“凤哥儿,我是曲宁啊!”少年流着泪说,声音婉柔。</p>try{ggauto();} catch(ex){}
“曲宁?”罗清凤想了一下,惊呼,“啊,是你,你怎么在这里?”</p>
当年领路的小童竟然是曲明的儿子曲宁,罗清凤还是在乡试之前去曲明那里告辞的时候才知道的,所以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还是因为“曲”这个姓氏比较少见,一听到“曲”,就让她想起曲明来,继而才想到曲宁。</p>
示意侍从不要阻拦,曲宁便来到了罗清凤的面前,扯住了她的袖子,扑到她的怀中痛哭,抽噎着说:“母亲她,母亲她……也病了,被关在那宅子里,我……我……”</p>
“别着急,我这就随你去看看!”罗清凤拍着曲宁的后背,安慰着说。</p>
“大人……那宅子是……”乔慧娘在一旁大皱眉头,童佑把所有发热的病人都关在了宅子里,谁知道那宅中有没有患了时疫的,大人怎么能够亲自以身试险呢?</p>
“没事,我有分寸!”罗清凤说了一句,哄着曲宁去梳洗,“那宅子中说不定有患病的人,咱们要戴上口罩再去!”</p>
口罩那时候准备得多,罗清凤在身边特意多留了几个,这会儿找出来也不费什么工夫,曲宁洗净了脸,也是个清丽少年郎,戴上大口罩,跟着罗清凤一起,两个人进了宅子中。</p>
这些人是关进来比较早的,也是病症比较严重的,都躺着不能动弹,曲宁当时出去买药,不在曲明身边儿,因了周围邻居的举报,曲明便被人拉来宅子中了,曲宁听到消息赶过来,才正巧碰到罗清凤。</p>
两个人也不知道曲明被安置在了哪里,便四下去找,那些人也是不负责任,大约想着都是要烧死的,把人扔进来就算完了,并没有正经的床铺,都是往空地处一放,任由她们自生自灭。</p>
费了一会儿工夫,曲宁先找到了曲明,哭声又起:“母亲,母亲,你看看谁来了!”</p>
曲明病得不省人事,任由曲宁叫唤摇晃都没有反应,罗清凤过去拽起曲明的一只胳膊,说:“咱们先把师傅搬到门口去,这里空气不好。”</p>
曲宁乖巧地应声,也拽起了曲明的另一只胳膊,曲明病得消瘦,并没有多重,两个人一人一边儿扶着,就把她带到了门口处坐下,罗清凤去外面叫了大夫来,那大夫有了口罩手套,多了一层保险,也敢走进来了,过来看了看,说:“还是准备后事吧!”</p>
这话一出,曲宁再次痛哭起来,罗清凤愣了一下,说:“怎么这么严重,是时疫吗?”</p>
“并非时疫,只是病人体虚空耗也有段时日了,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象,非药材所能救,大人还是趁着这会儿,听听病人有何嘱托吧!”大夫叹息一声,目光中似有悲悯之意,在曲明身上扎了一针,刺激她醒来,“有话快说吧!”</p>
睫毛颤了好几回方才无力地露出了一抹流光,曲明睁开了眼,意识还有些模糊,想抬手,却无力,罗清凤赶紧把曲明的手握在手中,饱含感情地喊了一声“师傅”。</p>
“母亲——”曲宁看到曲明睁开了眼,也止住了哭声,只不停地流泪,说不出话来。</p>
“清凤,咳咳,清凤,是你吗?”曲明咳嗽着,气力不济地问着,罗清凤急忙点头应声,“是我,我回来看师傅来了!”</p>
她回到涪城其实有段时间了,却一直不曾回家看看,一来是事情繁忙,二来也怕自己从城外进来的时候感染到了时疫而没有察觉,害怕再传染给别人,因此一直把自己关在屋中,很少外出,而外面的人只知道来了个巡按御史,却不曾见过,再后来,有了口罩,城中便是人人带口罩,更是不知道巡按御史是哪个了。</p>
因此,罗清凤也不知道曲明并不在涪城,而是到了永安城,并且因为病症拖延,未来得及离开,成了如此模样。</p>
“清凤……”曲明勾起了嘴角,好像笑了一下,强撑着一口气说,“我只有宁儿一个儿子,如今就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照顾、照顾他……”</p>
话说完,脑袋一歪,眼睛也闭上了,根本等不到罗清凤应声,曲宁见状,嘶叫一声,昏倒过去,罗清凤急忙拥住曲宁,悲伤地看着曲明,才一两年不见,竟然已经消瘦如斯了么?自己若是早些把她接到京中,是否……自己若是早点儿知道她在永安城,早点儿出兵,是否……</p>
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愧对曲明,而曲明已死,这一份愧对就落到了曲宁的身上,跪在地上,对着曲明的尸体严肃地说:“师傅放心,君玉必然好好照顾曲宁!”</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