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姬。</p>
阴暗的酒窖中空气沉闷。</p>
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下，一个帮派成员显然是“俘虏”，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低着头，作昏迷不醒状。</p>
这时，机械声响起：</p>
“《汉斯》，，shot4，take2。”</p>
“Action。”</p>
汉斯，萝拉，菲比，莱希，阿鲁从黑暗中走出，表情严肃。</p>
“动手吧，”萝拉轻声道。</p>
汉斯点了点头，拎起一桶冰水走上前，哗地一下浇在了“俘虏”的脑袋上。</p>
“嗯……”俘虏缓缓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沙哑道，“这是哪儿？”</p>
汉斯一把攥住俘虏的领口：“别废话，快说！”</p>
俘虏脸色一沉，咒骂道：“我去你妈的。”</p>
“那就别怪我……”汉斯直起身体，上半张脸隐没于黑暗，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向一侧伸出手。</p>
菲比一脸庄重地上前两步，把一个东西放在了汉斯手里。</p>
汉斯冷笑着缩回手，低头一看。</p>
一块毛巾。</p>
汉斯和俘虏同时愣住。</p>
“……”</p>
汉斯慢慢转回头，一通挤眉弄眼。</p>
“噢噢噢，”菲比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拿出一盒烟，举起来晃了晃，“这个？”</p>
啪~</p>
汉斯，萝拉，莱希和阿鲁同时以手扶额。</p>
俘虏翻了个白眼，冲墙角抬了抬下巴：“他想要那根棍子。”</p>
“噢噢噢，”菲比赶忙拾起棍子递过去。</p>
咳。</p>
汉斯接过棍子，转回身清了清嗓子，憋出一个“冷笑”：“那就别怪我……”</p>
俘虏意兴阑珊：“快点吧，我赶时间。”</p>
“啊——————”</p>
汉斯大喊着，猛地挥起棍子敲了下去。</p>
咚！</p>
一个清脆的敲击声过后，俘虏瞪大眼睛，脑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包，红彤彤，blingbling闪亮。</p>
“嘶……”萝拉咧嘴，“很疼吧。”</p>
菲比：“太暴力了。”</p>
莱希：“一定很疼。”</p>
阿鲁：“快快，左边再打一个。”</p>
汉斯大手一挥，止住身后的窃窃私语，低沉喝问：“说不说。”</p>
俘虏眨了眨眼睛，这时才张嘴大喊：“啊——————”</p>
“啊——————”</p>
汉斯也跟着大喊。</p>
咚！</p>
又一棍。</p>
叮~</p>
俘虏脑门上又长出一个包，这下左右一边一个，blingbling。</p>
阿鲁长舒一口气：“舒服了。”</p>
“啊————”</p>
“啊————”</p>
俘虏大喊，汉斯跟着玩命喊，一顿乱棍。</p>
片刻。</p>
满头包的俘虏猛地闭上嘴，面带微笑，冲汉斯点头：“好了，可以了。”</p>
汉斯气喘吁吁道：“说吧，快说。”</p>
“好啊，”俘虏点头。</p>
“说吧。”</p>
“好啊。”</p>
汉斯愣了一下，噌地一下又扬起棍子，大喊：“啊————”</p>
“啊————”俘虏跟着大喊，“你倒是问啊————”</p>
“哎？”</p>
汉斯僵在原地，回头纳闷道：“我没问吗？”</p>
“好像没有，”萝拉问菲比，“问了吗？”</p>
“应该没有，”菲比问莱希，“问了吗？”</p>
“没有吧？”莱希说着看向阿鲁，阿鲁晃了晃脑袋，耸肩：“Nope。”</p>
“……”</p>
汉斯放下棍子，替俘虏整理了一下衣领，干笑道：“不好意思，兄弟，忘了。”</p>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俘虏眼含热泪。</p>
“呃……兄弟…疼么？”汉斯摸了摸俘虏脑袋上亮闪闪的包，“嘶……应该挺疼的。”</p>
俘虏委屈地嘴唇哆嗦。</p>
“乖，”汉斯一脸慈祥，“告诉我‘悄悄话’先生在哪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p>
俘虏神情一变，眯起眼睛，缓缓说道：“‘悄悄话’……你们知道‘悄悄话’是谁吗？”</p>
汉斯凑近，低声道：“世界上最厉害的情报掮客？”</p>
俘虏笑而不语。</p>
气氛顿时神秘起来。</p>
萝拉，菲比，莱希和阿鲁也凑了过来，加上俘虏，六个人头挨头围成一圈，全都眯起眼睛，彼此眼神交流。</p>
俘虏深吸一口气，目光在每张脸上扫过，高深莫测道：“说的对。”</p>
“嗨哎~”</p>
众人一哄而散。</p>
突然。</p>
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p>
俘虏猛地挣扎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的人来了，你们完了，哈哈哈……”</p>
当啷。</p>
一把手枪从他的口袋里滑出来，掉在了地上。</p>
所有人愣了，直直盯着地上的枪。</p>
汉斯俯身捡了起来，一脸茫然。</p>
“哎，哎，干嘛呢，傻大个，”俘虏侧起身体，“快，快把它放回我的左裤兜。”</p>
咣！</p>
酒窖的门被人狠狠砸了一下。</p>
汉斯举起枪对准门口，高喊一声：“我来保护大家！”</p>
萝拉，菲比和阿鲁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汉斯身后，莱希也想躲进去，挤了几下又被推了出来，只好躲到了俘虏身后，探头探脑。</p>
所有人摈住呼吸，盯着酒窖门。</p>
然而。</p>
外面悄无声息，似乎那些人放弃了砸门。</p>
汉斯松了口气，转回身来，晃着手里的枪刚要自夸一番，忽然一声巨响，咣！</p>
砰！</p>
汉斯一哆嗦，手里的枪走火，枪声把所有人吓得缩了下脖子。</p>
下一秒，五人手忙脚乱地低头摸索自己的身体，接着面面相觑。</p>
“噗哈哈哈哈哈~~”俘虏大笑，“我尼玛，一帮傻批……”</p>
“呃……”萝拉小心翼翼地凑近俘虏，指了指他的胸口，“那个……你好像，中枪了。”</p>
俘虏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低头。</p>
他的胸口有个弹孔，汩汩淌着鲜血。</p>
汉斯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诚恳道：“相信我，这是个意外。”</p>
俘虏艰难地握住汉斯的手，嘴唇蠕动，似乎有话要说，汉斯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巴。</p>
“我去…”</p>
声音戛然而止，俘虏脑袋一歪。</p>
“兄弟……”汉斯一脸悲伤，“能不能等一下再死，我真的猜不到你要去哪儿啊。”</p>
轰隆！</p>
酒窖的门被撞开。</p>
一群身穿黑色风衣，头戴圆帽，端着冲锋枪的帮派成员鱼贯而入。</p>
萝拉，菲比，莱希和阿鲁同时举起双手投降。</p>
“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汉斯慢慢站起来，一个潇洒转身，昂首举枪，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p>
哗啦。</p>
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他。</p>
噌！</p>
汉斯立刻举起双手：“我是好市民。”</p>
这时。</p>
帮派成员们让开一条路，一个披着风衣的男人低着头，用手绢捂着嘴巴快步走进酒窖，一直走到汉斯面前，咳嗽了几声，依旧低着头，声音沙哑：“你们是希安人？”</p>
“呃……”</p>
“联席会议？”</p>
“呃……”</p>
“秩序局？”</p>
“呃……”</p>
“帮派？”</p>
“呃……”</p>
“谢谢，”男人扭头就走，随口道，“杀掉。”</p>
哗啦。</p>
一众帮派枪手站成一排，枪口对准了五人。</p>
“等一下！”莱希大喝一声：“我们要见悄悄话，我们知道复仇先知的秘密！”</p>
“卡！”</p>
半空中飞舞的一台小型无人机中传出袁筌的怒吼，“怎么回事？帮派进的时候光怎么打的？我要一个高反差布光！干什么吃的，老周不在就不会干活了吗？再来一条！”</p>
这一刻。</p>
主演们脸上的表情消失，十多个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有的给演员补妆，整理衣服，有的匆匆恢复布景。</p>
扮演菲比的凯西展开双臂，不耐烦道：“那个谁，给我弄一下后面的拉链……”</p>
中枪的“俘虏”坐起身喊道：“快解一下绳子，后面绑的太他妈紧了。”</p>
汉斯冲助理招了招手，接过一瓶酒抿了两口，转头皱眉道：“安迪，你刚才有句词怎么不说？”</p>
“感觉不对，”安德里亚眯着眼睛，语气平淡，化妆师正在为她补妆。</p>
汉斯哼了一声，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将手里的酒瓶用力抛给了助理。</p>
灯光组紧急调整光源，酒窖内一片嘈杂，半空中飞舞的摄影无人机聚集在一起，等待重新布置的指令。</p>
“先休息一下，”安德里亚拍了拍手喊了一句，接着穿过充当群演的黑桃成员们，沿着台阶上了一层楼，来到袁筌身后，俯身问道：“怎么样，光的问题能用虚拟光补一下吗？”</p>
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的袁筌坐在导演椅上，头也不回地说道：“虚拟光出来的阴影没质感，你上来干什么？再补一条。”</p>
她面前有十多块光幕，显示着不同摄影无人机的镜头，手边最近的位置还有两块光幕，一块显示着分镜头表，另一块实时显示着模拟成片。</p>
安德里亚直起身体，冲一旁的李凉无奈地笑了一下。</p>
“刚才演的不错，”李凉安慰道。</p>
整个上午，他一直跟着剧组，辗转了三个地方，总算大致了解了影视拍摄过程，相比最终呈现给观众的效果，拍摄过程枯燥得多，很多时候，一场戏要重拍好几次，更让他意外的是，一旦投入工作，袁筌完全变了一个人，脾气暴躁，简直是个片场暴君，骂起安德里亚也毫不留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