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听到这两个字,黄德才的手心一紧,握得严丝合缝,快要将指甲嵌进肉里去。这是他的痛,作为中医,他半生都没弄懂银针的用法,师傅不精,他自然学得越发不精,连仅存的皮毛,也在多年后忘得一干二净。
那东西已经变成压箱底的物件,于他而言,此物有与没有根本就没区别。
可一想到沈荷要借,他的心底就越不能忍受。
“毛毛羞,打斑鸠!”沈明两个食指点在自已脸上做着鬼脸,用童语羞辱着黄德才。“大人欺负小孩子,骗人,黄大夫骗人喽!”
“哈哈——”
“这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啊。”众人也交头接耳猜测着黄德才的心思。
黄德才一咬牙,便拿了出来。“老夫有言在先,此物只借一柱香的功夫,必须完璧归赵。”
“好。”沈荷同样心头一紧,一柱香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要自已速度够快,应该还能来得及。
来得及在官差到来前让蒋飞好起来。
针囊上一排排银针,长长短短,粗细不一。
沈荷先是闭目提气,全神贯注,手下行云如流水,将针扎满了蒋飞的身体。
她手头太紧,吃喝都是问题,这些行医之物,根本买不起。思及此,沈荷心里生出丝丝凄凉。
“呃!”沈荷拔下最后一根针时,蒋飞牙缝里挤出一声痛哼。
“蒋大哥,你感觉如何?”沈荷立即询问,探手再摸脉膊。平稳有力,可见经脉已畅通无阻,淤血已然化开。沈荷神情终于轻松下来,好在她记下的那套通脉疗法是完全正确的。
第一次试,竟然成功了,欣喜,欢颜!
“谢谢你,我感觉能呼吸了,浑身舒服多了。”蒋飞感激的说着,便想起身,被沈荷压住。
“您且休息。若有需要还麻烦您移步相助才好。”沈荷缓缓说罢便转身出门。
银针一根不少,整整齐齐,依着原来的顺序摆放。再次还给黄德才时,黄德才不放心的打开来看,仔仔细细的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便也只能将针囊卷起。事实上这里面有多少针,他自已也不清楚,但总归对沈荷不放心,所以要检查。
“多谢黄大夫您的慷慨。”沈荷脸上瞧不出悲喜,仍是一张清水脸。
“人呢?蒋飞死了吗?”黄德才有些着急,从座位上站起来,试探性的问。
“何人死了?”一声粗莽的男声将这边说话的声音全部压倒,在万众嘱目中,穿着一身捕字服的捕快手持腰刀,身后跟着三个差字服的衙役,快步走来。
赵捕快恨不得此刻立即抓个乱民走,衙门已经好久没审案了,找个人开张也好。
“官爷,这小女子,自称为医,胡乱开方诊病,以次充好,用假药给人治伤,将人医死了。”黄德才的徒弟见官差奔来,立即跪下磕头行礼,大声阐述自已早就想好的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