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俄斯，其他人在哪里？’</p>
‘与你无关。’</p>
‘你知道仅凭我们两个挡不住——’</p>
‘那就撤退。’</p>
‘否决。我们必须留下，王座在上这是我们的——’</p>
‘不是你的！’</p>
阿泰尔被这一声喊懵了。</p>
那些激进的声音们也懵了，一下子哑了声。</p>
只有那个与众不同但奇迹般总是不能被完全淹没的声音弱弱地提示他，赫利俄斯只是说了实话。</p>
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禁军。那个声音幽幽地说。你本来只是一个在故事外面看乐子的人。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p>
这不是你的职责。</p>
那个声音如是说道，其中包含的残酷事实令阿泰尔在面具下深吸一口气。</p>
他该说什么呢？</p>
‘看着我们身上的耀金，赫利俄斯。’阿泰尔严厉说道，‘看着，然后再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p>
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谁正控制着他的嘴。他向一个靠近的丑角刺出一戟，如他被训练出的那样凶狠精准。他看着那个灵族跌进阴影，赞同的声音和怖惧的尖叫一同被他忽视。</p>
‘不是你的。’</p>
赫利俄斯横戟格挡开另一个丑角的刺击。这个停顿就像他在斟酌用词。</p>
‘是我的。我会拖住他们。然后你立刻退向霸权之塔。有一些事情发生了，瓦洛里斯不希望你参与进来。’</p>
他往前冲杀几步，将灵族逼退。他本来是想吸引住丑角的攻击好让阿泰尔离开的，但阿泰尔并不打算听他的。镀金的假币紧紧跟上真正的精金之基的脚步，他们后背上相同耀金材质的排风口发出金属的碰撞。</p>
‘他指的不是小丑和歌剧，对吗？那我为什么不能就留在这里呢？我不想把后背留给这么一群疯子。’</p>
那个呜咽的声音不能左右他的思想了，尽管当他看到灵族扭曲的笑面还是会感觉到一阵心悸。不过那已经无关紧要，借用那些金色影子们的一小点愤怒的叫喊，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这种情绪。</p>
他把缩在高大金色重影中哆哆嗦嗦的那一小只提出来敲敲打打，让更多信息吐露在他的脑中。</p>
‘智者不会重蹈覆辙。弄臣是所有人中看的最远的。绿影压城，高墙倾危，御座之前他们曾经到达。然时过境迁，若他们再来，无尽之歌必然变了节奏。为什么索性不听听这千年之间韵律变化如何，又上什么新的曲目了？’</p>
阿泰尔的语言本来不是这么组织的，只是在出口的时候，这些语句不知不觉地改变了顺序并强加了陌生的注释，被变得和谜语一样。</p>
他想说的是，在M32野兽战争的高潮时期，灵族先知艾达拉德曾指使了一群丑角进入帝国皇宫。自称为“无尽之歌”剧团的小丑们屠杀了宫殿里的凡人守卫，造成了数十名禁军的伤亡，几乎打穿了王座室的防线。</p>
至于那一次灵族为什么进攻皇宫，故事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p>
他遇到的这次必然不是野兽战争时期的那次。那时的禁军统领名为贝鲁特，而现在已经是图拉真时代。</p>
丑角们的目标必然不会再是王座了。上一次接近成功的突袭令他们损失了二十多名先知，一整个剧团仅有一名暗影先知幸存被俘。如此惨重的代价，不必要尝试第二次。</p>
他们为什么而来呢？在原来的故事里，有曾经出没的痕迹吗？</p>
若将那些影子叠成一本词典，里面没有收录“好奇”这个词语。那个细弱的声音提出疑问，而好奇属于他自己。</p>
‘你在说什么？’</p>
阿泰尔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语音有了变化，但是赫利俄斯注意到了。阿泰尔困惑地偏了一下头，他认为自己解释得已经很清楚。</p>
‘我是说，我们就在这里迎击他们，顺便看看他们唱什么歌剧。’</p>
这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响。</p>
好似一个信号，在他们周边若即若离的丑角们如出现时那样飞快地飘回了阴影里。</p>
然后阴影迅速地延长，并变得稠厚，蔓延到了两名禁军的脚下。</p>
离完全入夜还有一段时间，这显然是不自然的，阿泰尔和赫利俄斯背靠背地做出了警戒的姿态。</p>
凡人或许只能看见战戟上蔚蓝的电光噼啪闪耀，但帝皇的智慧让他们这样的存在能在全黑和强光环境下探视自如。如果他们感觉视物困难，那么就是有人有意在他们不擅长的领域做了手脚。</p>
可是什么人能在人类之主的宫殿里用异族的巫术戏弄祂的亲卫呢？</p>
黑暗仿佛做着鬼脸，一点点吞噬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令其中的人就像处于帷幕拉开前的剧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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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位面，席间亦被虚无的黑暗笼罩。</p>
弄臣那不曾落下的嘴角扬起得更高。</p>
一截黑色的锁链缠绕在祂的花手套上。</p>
概念意义上的事物不必被形体束缚，它可以是链条，也可以是其他的东西。</p>
比如一柄匕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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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响起一声窃笑。</p>
阿泰尔的呼吸不由自主的随之停滞了一下。一股刀锋贴着脖颈的冰凉感没来由地袭击了他。</p>
‘阿泰尔？’</p>
年轻的禁军在不知觉间后退，撞上了他室友的后背。</p>
——我没事。别分心。</p>
阿泰尔想对赫利俄斯说。</p>
可那种寒冷扼住了他的喉咙。</p>
然后伴随着疾风骤雨般的一阵星镖，下一场演出揭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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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箭似梭，丑角们从四周冲出，战斗速度惊人地一致，几乎没有停止攻击。</p>
小丑们不停地旋转、跺脚、拍手、来回轻舞，像色彩鲜艳的鸟儿围着中间的金色战士们盘旋，若即若离。大多数时候在禁军还没来得及出击之前即刻旋转着离开，而有时剑刃会猛然间在他们身边掠过，试图攻入防御的薄弱点。</p>
星镖枪也在远稍处发出吠叫。微光闪烁的单分子镖弹冲刷着禁军的盔甲，在耀金表面撞碎。</p>
星火迸溅，犹如繁星点点的夜空。</p>
星空……确实是星空。</p>
阿泰尔感到眉心一阵刺痛。他起初猜测可能被流弹打到了。被传感器放大的痛觉不会留下实质性的伤害。</p>
但是他很快察觉到这种疼痛不是来自肉体，星空的画面戳中了他脑海中的某一个点，当他压下这种思维的疼痛时明显不太熟练。</p>
然后，他吃惊地看着由全息力场投射出的星空的影像，连同皇宫墙壁上的星宿图腾都生动起来。</p>
丑角们借助舞空束带在他们头顶上俯冲、翱翔，仿佛踩着群星起舞。</p>
+伪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