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中间的空地上，数十名私人武装暴徒持着枪，瞄着中间那个灰发年轻人的脑袋，空气中此起彼伏的是枪支保险栓的声音，剑拔弩张。</p>
霍法把克洛伊护在身后，神色不善。</p>
“等一下......等一下.....别，别激动......”</p>
紧张不安的声音由远及近。</p>
听到声音，霍法转头看去，来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妇。</p>
她穿着黑色的绣花外套，戴着一顶黑礼帽，一头黑发梳到后面，用一条白丝带扎成马尾，肌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和疲惫，但仍光滑而饱满，看起来就像是个漂亮却颓废的瓷娃娃。</p>
“弗兰克是女的？”克洛伊震惊的问。</p>
“不是，你能不能先闭嘴。”</p>
他看向面前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微微鞠躬：“好久不见，迪安夫人。”</p>
“咳咳....马修，这位是巴赫先生，弗兰克先生朋友。”黑发女人对监工说道，“让他们，把...把...武器收起来，马修。”</p>
朋友......</p>
那名叫马修的监工摸了一下脸上被炸出来的鲜血，恨恨的一甩手，武装暴徒们纷纷收起了武器。</p>
“谢谢...”</p>
不安的黑发女人松了口气：</p>
“好久不见，巴赫先生，这位是.....？”</p>
她指着修女。</p>
“克洛伊，我的朋友。”</p>
霍法说道：“我们来找弗兰克。”</p>
“找弗兰克么。”</p>
女人的表情有些变得有些恍惚，霍法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猛然惊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就像三四天没睡觉一样疲惫。</p>
“好，那...那你和我过来吧。”</p>
等女人转过身去，霍法才低声和克洛伊说道：</p>
“弗兰克有一个妻子，名叫玛丽，帮他处理各种杂务。”</p>
“那些奴隶就是她搞出来的？”</p>
克洛伊仍然在纠结。</p>
“不是。”</p>
霍法轻声警告：“听着，弗兰克并不是一个麻瓜，他是一个灰色地带的巫师，心狠手辣。驱使这些流民对他而言，丝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和其他纯血巫师使用家养小精灵一样。”</p>
他耐心的为她解释了一番，但显然这些话对于克洛伊这样一直在修道院长大的修女来说，没什么效果。</p>
“这...这都二十世纪了，怎么还有人堂而皇之的奴役别人？”</p>
她声音颤抖的说道。</p>
霍法只觉得她想法单纯的可笑，这些日子他和修女相处的还算K，但这家伙总有个臭毛病，她总是在很多莫名其妙的细节问题上显得格外较真。</p>
前几天刚刚上路的时候，她就因为路上遇见几个流浪狗而坚持要把它们送去安全的地方，耽误了整整一天。后来她又异想天开，要给路上能看见的所有尸体都刨个坑埋了。</p>
霍法差点没疯掉，这是942年，路边尸体多的和二十一世纪的塑料袋一样，一个个埋过去等走到英国战争估计都打完了。</p>
“奴隶和年代有什么关系，有需要就会存在，存在就是合理。”</p>
她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冷冰冰的讥讽：“你朋友都是这种人？我以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人应该和更有出息的人做朋友才是。”</p>
“这里不是修道院，你可别由着性子来，弗兰克更不是什么善良的神父。惹恼了他，借不到船，我们......”</p>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啰嗦。”</p>
修女带着烦躁的神色别过头去。</p>
霍法暗叹一口气，心想肯定不能让这家伙见到弗兰克那种走私商贩，否则刚一见面就得打起来。</p>
......</p>
......</p>
弗兰克的屋子位于港口旁一个货仓背后，是一座穹顶石砖屋，外墙灰色布料紧绷在细细的钢索之上。门廊两端各有一扇门，天花板是三合板材质，间次装着荧光灯环，多数都已坏掉。潮湿的空气里充满燃烬与混凝土的气味。</p>
黑衣女人礼貌的为两人拉开了房门。</p>
霍法却对克洛伊说：“你别进去，在这里等我。”</p>
克洛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抱起了胳膊。</p>
霍法独自一人和玛丽走进了弗兰克的屋子。</p>
昏暗的房间里燃烧着数百根火烛，白色的蜡油如层积岩一样堆叠的到处都是。面前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着一块黑漆漆的大理石棺椁。</p>
霍法完全没料到自己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他不由的转过头去，疑惑不解的看着身边的黑衣女人。</p>
“我没有看到弗兰克。”</p>
“诺，”</p>
玛丽驽驽嘴，“那里。”</p>
顺着她的眼神，霍法看向了那个石棺，盯了半天又机械的转过脑袋：“你说什么，弗兰克人呢？”</p>
“就在那里面。”</p>
顿了顿，她苍白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你来的真不巧，他昨天刚好死了。”</p>
屋内陷入了绝对的寂静。</p>
霍法：“不好意思....你说什么？”</p>
“你自己去看吧。”</p>
玛丽忧伤的别过头去。</p>
他快步上前，停在了大理石棺材旁边。</p>
棺木上贴着“弗兰克.迪安”的字样，深绿色的方形玻璃罩里，一盏古老的铜灯放出光芒，笼罩着弗兰克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p>
弗兰克迪安现年四十五岁，他躺在一圈算不上多新鲜的植物里，模样像一个样枯槁，身上布满了鱼鳞状的纹身。</p>
弗兰克挂了？</p>
他来之前想过一百种可能性，他想过万一弗兰克不愿意借船给自己怎么办，想过万一他太过势利眼，狮子大开口怎么办，甚至想好了这家伙如果投靠了德国会怎么样。</p>
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上个月还给他写过信，这个月他就死了。</p>
这让霍法不知为何有些想笑。</p>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起，他就在无休止的走私和各种买卖中度过。他生性狡诈谨慎，算是灰巫师里有名的好手。</p>
早不死...晚不死.....</p>
这下该如何是好，没有船，去英国的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p>
目光移向一边满脸愁苦的弗兰克的妻子玛丽，既然他死了，那么借船这件事理所应当和他的妻子提才是。可话到嘴边，霍法又有些难以启齿，别人老公刚死自己就来要船，这也太真实了。</p>
“怎么死的？”</p>
他用沉重的语气问。</p>
“不知道，出海的时候遇上了什么可怕的家伙，回来的时候，被手下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幅模样了。”</p>
说着，女人难忍哀痛的用手帕捂住了嘴巴。</p>
指了指男人身体的中间部分。</p>
霍法目光在中间停住了。他隐约看到，在遮掩的衣服下，弗兰克的尸体其实是两截，他被干净利落的斩成了两半。</p>
这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p>
如此锋利的剑伤，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难道是那个家伙就在这附近？</p>
“节哀顺变，夫人。”他拍了拍寡妇的肩膀，礼貌的轻声说。</p>
“没关系，请问，巴赫先生过来，有什么事情呢？”女人抹着眼泪问道。</p>
“哦，是这样的，我过来，是想......”</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