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医院、坟地,像这样的地方因为长年都是一些心情不怎么美好的人来往出入,因此导致负面情绪磁场较为强烈,用更古老迷信一点的说法就是阴气盘踞。
所以,这三类地方往往会让人觉得本能的不舒服。
今天夜里,独自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医院里,少年人就觉得背脊发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注视着自己,甚至于……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脖颈之后吹气一样。
“呼……”
(人在恐惧害怕的时候,身体在应急性反应,血液大量涌进四肢当中做好本能得逃跑准备,因为背部是能量需求量较少的,因为血液的灌入也少,因此人在恐惧害怕的时候会背后发寒。)在心中默念镇压着自己回头的念头,如果没有“鬼”回头这个动作除让自己更加恐惧外,毫无任何意义。
如果有鬼,那么按照大陆故老相传的应对说法,回头也是一种最蠢的应对选择。大陆上的老人说,活人头顶双肩上各有一团火,其中头顶那团是命火,命火一灭人也就死了,而双肩上的那两团则是阳火,有这两团阳火在,一般的鬼跟在你身后也不敢扑你,但如果你自己回头,把肩上的阳火给熄灭了,那么鬼就没有畏惧可以扑你了。
当然,双肩上的阳火与命火不同,阳火灭了,第二天天一亮还可以再点燃起来,前提是只要人没死。
但是,这其实是一个悖论,在“鬼”的追逐下,双肩上阳火熄灭的人很难活着撑到天亮,除非追逐你那位本身的强度不高,只是惊摄你的阳气解解馋。
不敢说话,只是在阴森的、怪异的、似乎空无一人的医院内行走着,朱鹏的脑海中有大量的“封建糟粕”知识涌现出来,隐隐约约记得是当年爷爷讲给自己的,当年爷爷似乎是一个道士,还是一个挺悠久道观的当代掌教,在纯阳道统的传说中,这个流派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出现过一个好色的神仙。
视线中终于出现了昏黄色的灯光,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朱鹏因此长舒出一口气,驱散脑海中刚刚闪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越过半环绕的柜台,他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那么躺倒在地上,而窈窕的小护士正把头凑到医生小腹处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我TM这一路自己吓自己半天,你们在这爽是吧?
来到东瀛的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和自己清纯可爱的异国小妹妹美香反反复复深入交流过许多次的朱鹏,当然知道这对医护在玩什么花活,他也是有点生气,走过去把手里的橙色瓷杯往柜台桌面上一砸,装着没看到似的怒声道:“有人吗?请问一下饮水机在哪。”
因为朱鹏的话语,那名正在把自己头颅起起伏伏的小护士动作僵住了,然后,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昏黄的灯光下,原本模样俏丽的东瀛小护士满脸腥红血污,在她的嘴里还嚼咬着一截长长得人肠子,看到朱鹏后,显露出一种疯狂狂喜的眼神。
“我日你母亲!”
小护士,或者说尸人回头的那一瞬间,朱鹏惨叫一声肾都差点吓爆了。他一甩杯子掉头往远处跑,本来病弱的身体在这一刻发挥出运动员级别的卓越素质,朱鹏只觉得自己胸膛中那颗心脏就如同一颗巨大的水泵,在夸张的膨胀收缩过程中为自己提供着巨大的力量。
然而那名尸人护士也动作敏捷,她单脚着柜台跳跃出来,那修长纤细的大腿颇有美感,那迸溅满血污的护士服更是充满诱惑力,可惜现在没人有心情欣赏也就是了。
这个医院规模颇大,而朱鹏对于这里的环境却并不熟悉,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他很快就奔跑回自己病房当中,冲入房间反锁上门,倚靠着房门吃力得喘息了一会,那种感觉真的像是肺都快要烧着了一样。
有些头昏目眩,过一会后朱鹏转过头顺着房门玻璃向外看一看,结果正看到那个眼眶中流出鲜血,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笑意的尸人女护士,四目相对,下一刻她的双手就直接砸破玻璃抓住朱鹏的脑袋往外面硬拉。
她的手掌上还扎着一些玻璃,玻璃扎破她的肌肤接着在其手掌肌肉的挤压下复又扎破朱鹏的脖颈皮肤!
“啊,啊!”
那白红相间的牙眼看着就要咬在自己脸上,生死攸关与破相的双重威胁下,朱鹏双手按着门也死命地往外支撑,他终究是一名男子,玩命之下爆发力终究是比一个女人……嗯,女性尸人更强的,尤其对方由于窗框的束缚更不适合发力。
猛地挣脱开,朱鹏觉得自己脖颈两侧火辣辣的疼,伸手碰触一下,只见都是血,一部分是自己的,而另一部分则是眼前这个疯狂女人手上的,她还是在疯狂攻击着门,朱鹏略有些茫然地转了一圈,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去病房床铺处翻找出自己的手机。
先拨打110,很有意思的,不仅仅在大陆110是报警电话,在东瀛、高丽乃至亚欧很多地方都把110作为报警电话,当然,这也并不是完全的巧合,事实上最早期的转盘电话,1是脉冲距离最短的数,最容易在短时间内拨到,因此也真的是基于很现实的考虑,后期虽然按键电话开始普及使用,但一方面110已经为国民大众所接受,另一方面它依然是很便捷快速的拨号电话,当然也就没有轻易改量放弃的理由。
打了一会电话,然后气得朱鹏差点把电话给砸了,居然一直都是“嘟嘟”得无人接听状态。
(是TM东瀛警察都死光了,还是警局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虽然愤怒,然而外面还有一个尸人在砰砰地撞门呢,因此朱鹏挂断了东瀛110热线,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一次总算是很快有人接听了。
“哥哥?这么晚了,是不是想美香了?”电话的另一边传来美香又甜又腻又有些小小哈欠的话语声。
“美香,告诉和美子阿姨,打电话给警署,打电话给爸爸,让老爸动用一切关系来救我,这个医院……这个医院出大事了!”
自己俊美多金情哥哥难得的如此慌张着急,池美香因此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然而她再想问什么时电话的另一边已然是“嘟嘟”的茫音,池美香赶紧披上自己一件衣服跑出房间去找妈妈,她知道自己这个异国哥哥绝不是会胡乱开这种玩笑的人。
而在同一时刻,尸人女护士已经以撞断一条手臂为代价硬生撞碎掉房门,而屋内却已然空无一人,这里是七楼,在打开的窗户处被单被捆绑在吊瓶铁架上……七楼已经是很高的高度了,朱鹏双手抓着被单只觉得自己被夜风吹得晃荡来去,和自己高中时拽被单逃学跑出去通宵上网,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个时候也就二楼,掉下去顶天摔断一条腿,现在七层楼,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掉下去除非运气逆天,不然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因为没时间把床单撕开绑起来,因此在达到五楼时就已经不大够长了,好在五楼的窗户似乎并没有锁上,朱鹏试着推了推似乎能推得动。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七楼窗口处那个女护士在冲着自己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再下一刻,朱鹏双眼睁大瞳孔扩张。
只见,那个满身血污的女护士居然直接站在窗沿处,下一刻,她跳了下来!
“我再日你母亲!”握着被单的末梢处,朱鹏双脚猛地一蹬玻璃,然后他咬着牙合身重重撞向五楼玻璃处,搏命之下,这一撞真的是使出吃奶的劲了,朱鹏轰隆一下撞入病房当中,他趴在满满都是破碎玻璃片的地面之上,喘息半晌,难以爬起。
“不要相信眼前这一切……”
“相信你自己心底里的真相,剥开这个世界的迷雾面纱,找到你真正的自我!”
“我日你妹妹!”
“……我妹妹,就是你妹妹,你真的是……没少日。”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当朱鹏以手抚额,在血泊与破碎的玻璃碎片中清醒过来时,在清醒过来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一对清丽艳美的和服妹纸在冲着自己温柔得笑,她们一个黑发雪肤、温柔甜美,一个金发碧眼、活泼热情,有些相像却又有些迥然不同的魅力风情。完全相同的,却是两姐妹看向自己眼中的,那绵绵的情意。
………………
“我靠。”
站起身形,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但时间上应该还并不是太久,因为外面的夜色都还没有完全淡去,相反,这似乎是一整天中最黑最暗的时刻。
病房的床铺上躺着一位老人,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死了,脖颈处被整个咬烂,不过老人家似乎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因此没怎么挣扎,也还算是安详。
在这个时候,外面隐隐传来警察声,轰隆隆整齐的脚步声,朱鹏惊喜得凑到窗户处,只见在这个时候四周不仅仅是警车包围而已,居然还有重型装甲车,还有荷枪实弹的一队队武装士兵包围整幢大楼。
“谁说警察永远都是最后过来打扫卫生的?东瀛的警察叔叔们效率很高的吗!”
“喂,我在这里,我是幸存者,救命啊!”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挥手,很明显,自己的叫喊声是被下面的人听到了,下一刻那支荷枪实弹的武装部队整齐地举起枪来: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不仅仅是冲朱鹏这个方向突突而已,事实上以大楼为中心向四周扑出大量的狂暴尸人,这些武装战士的枪法非常准,朱鹏只觉得右肩膀一麻,整个人就向后跌倒于地了,但也因此避免被紧接而来密集子弹打成马蜂窝的凄惨命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以左手掌碰触着右肩伤口处,再移到眼前时已然是一片的腥红,而朱鹏自己并不知道的是,注视着鲜血,自己左眼血瞳当中射出兽性似的光。
此时此刻,朱鹏的整张脸颊,左边是一片扭曲、兽性、癫狂,右边是茫然、莫名、恐惧,如果将他的整张脸颊一分为二的话,简直就是两个人的两种截然不同面容表情,可惜这一幕朱鹏自己是看不到的。
捂着肩膀躺了一会,强大的求生欲望终究还是点燃了求存求活的渴望。在这个时候肩膀已经不怎么流血了,甚至于朱鹏隐隐觉得右手臂还可以正常使用。
虽然不知道正常人被突击步枪打在肩膀上会怎么样,但朱鹏也隐隐意识到自己恢复得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最夸张的是自己的血肉似乎正在把伤口中的子弹往外面挤……如果正常人有这样的能力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不该存在外科医生这一高薪职业了。
再一次偷偷爬到窗口处,一支支的大部队已经开始往大厦内部挺进,不过尽管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他们的进程似乎也并不怎么顺利,朱鹏隐隐看到了数具被撕裂的武装战士尸体,那些尸人似乎是有强有弱的,弱小的和普通丧尸差不多,而强大的则可以硬抗现代化武器,进而肆意屠杀。
(应该是和电影生化危机的情况差不多,这个医院或者是其它什么地方,爆发了杀伤力与感染性都极为可怕的病毒,而东瀛政府为压制住事态不进一步的恶化,直接采取封锁感染区,然后全面屠杀的应对手段。)
(可是,我并没有……并没有失去理智,我不想死在这里。)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看到房间里有一台电脑,朱鹏走过去坐下打开电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东瀛政府还未来得及封锁网络,或者他们选择采用的是混淆视听的应对手法,总而言之网络上关于这次疫病爆发已经是众说纷纭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