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那位天帝从中“和稀泥”的缘故,尘叶得以离开战场,但毫无疑问,这一战还是以徐北游惨胜的结果而告终,在天门消散之后,六面、萧林、上官云三人相继退去。
当冰尘得以脱身御剑而至,只看到大战之后的年轻宗主正独自坐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周围是满目疮痍的沟壑纵横,膝上横有一剑。
虽然此时的徐北游一身衣衫破碎不堪,更是满身疲惫,但这种疲惫更多是在连番大战之后精神上的疲惫,他的体魄还算安然无恙,甚至比之先前又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好似是久旱逢甘霖,柳暗花明又一村。
冰尘飘落在地,腰间仍旧是那把断贪嗔,只是已经不见青萍法剑的附着加持,她来到徐北游的身边,轻声道:“天帝与地仙,果然是天差地别。”
徐北游点头道:“先前化身法相时,这缕神意似乎极受天道压制,所以才会被我打碎法相,不过在天门大开的前后功夫,似乎因为贯通了天上世界的缘故,天道压制有所松弛,这一缕神意便有了莫大威势……”
冰尘笑问道:“是如何的威势?”
徐北游想了想,回答了八个字,“神威如海,沛然莫御。”
然后他苦笑道:“这还仅仅只是一道神意而已,若是本尊降临,又不知该是怎样的景象。不过这位天帝其实对我无甚敌意,否则也不会出手帮我稳固体魄,想来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法相一碎,便账目两情,与道门再无关系,出手帮了尘叶已是仁至义尽,没有再对我出手也在道理之中。”
对此并无太多兴趣的冰尘毫不犹豫地出言讥讽道:“若是天帝真对你出手,那我现在怕是见不到你,这江南的仗也不要打了,趁早收拾东西,各自逃命去吧。”
徐北游一笑置之,“就算那位真的出手了,我也未必会死,就算我死了,江南这场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毕竟此战关乎大齐国运,岂能因一人之生死就不打了。”
冰尘没好气道:“你这是跟谁学的?满嘴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不像是个及冠之年的年轻人,倒像是比我还老的老夫子。”
徐北游无言以对,只能无奈一笑。
冰尘伸出手递到徐北游的面前,问道:“回去?”
徐北游愣了一下,伸手握住冰尘的手,被她拉着从地上起身,顺手将诛仙负在身后。
两人并肩而立,抬头望去,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夕阳西斜,天色染红,天空中残留些许五彩祥云,是天门大开之后的产物,传闻中每逢有修士能够飞升,便会引来天现异象以作祝贺,同时在此处天地之间,还多了一些似乎不属于人世间的气机,十分“新鲜”,与人世间的气机截然不同。
徐北游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这就是天上的仙气?果然让人心旷神怡。”
冰尘背负双手,“仙气不仙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硬撑下去,怕是要终身无望长生大道。”
徐北游无奈感叹道:“人生在世,看破不说破。你啊,活该没朋友。”
冰尘没好气道:“我求剑道,求长生大道,要什么朋友。”
徐北游终于是忍不住白眼道:“你说我像个老夫子,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前辈,这性子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有一拼。”
冰尘毫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