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问道:“张保,你怎么看?”
因为司礼监有批红之权,被视为内臣,故而顶级大宦官也是自称为臣。
张保弯腰轻声道:“回禀陛下,依臣愚见,此乃宗门之间的争斗,我们朝廷作壁上观就好了。”
郑帝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朕听说李冯古又给江南道门的杜海潺递了拜帖,要在大报恩寺分出一个胜负,你们又怎么看?”
张保轻声道:“回陛下的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恰是削弱道门的好机会。”
谢苏卿略微犹豫道:“此事毕竟关乎大齐颜面,若是朝廷置之不理,恐遭非议。”
沉默片刻后,皇帝陛下挥了挥手:“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诺。”
谢苏卿起身施礼,然后与张保一起缓缓退出亭子。
萧玄一个人坐在亭子里。
今年是大齐承平二十三年,他出生于大郑简文三年,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是五十六岁的老人,人生七十古来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个即将步入垂暮之年的老人。
人在暮年,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认命的,想的是身后事,还有就是不认命,想的是如何续命,以历代帝王更甚。
萧玄是认命之人,他知道这天底下从来没有长生不死的帝王,所以也就没在上面耗费心力,时至今日,他已经开始着手布置身后之事。
也许有些早,但如果按照萧白的年纪来算,也着实不早了。
萧白已经是而立之年了。
萧玄伸手抵住额头,嗓音极轻地叹息道:“承平二十三年,所谓承平,承继天下太平,可惜朕的天下不太平,若是再能给朕三十年的时间,朕一定能将一个太平天下交到太白的手中,可惜啊,世上从无百年的帝王,老天恐怕不会给朕三十年的时间了。”
萧玄摇了摇头,望向江都方向,眼神略显晦暗,以近乎微不可查的声音自语道:“毕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