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唐圣月身旁的唐悦榕看了张雪瑶一眼,柔声道:“既然你放心不下南归,又何必让他去帝都?”
张雪瑶无奈苦笑道:“男人啊,不管是父亲丈夫,还是儿子孙子,个个都是有自己主意的,几时听过我们女人的?当年我劝师尊不要去定鼎一战,师尊可曾听进半句?后来我又劝公孙仲谋不要勾连朝廷招惹秋叶,他可曾听过我的?南归是他的徒弟,都是一脉相承的脾性,我先前旁前侧击过几句,南归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今日再劝也是徒劳。”
秦穆绵身旁的罗敷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面露追忆之色,忿然道:“谁说不是,这些男人最是无情,只顾自己的什么大业,却从不想想我们这些女子整日还要为他们担惊受怕。”
秦穆绵名中有个“绵”字,性子可半点也不绵柔,闻言后笑骂道:“行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这儿学小丫头悲秋伤月,不嫌寒碜?也不怕小辈们偷偷笑话你们。”
张雪瑶哑然失笑,“南归几次暗示我心境有暇,我起初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好了,说正事。”秦穆绵正色道:“南归这次北上帝都,可谓是富贵险中求,如果能顺利成为第三位帝婿,那么自然万事大吉,可如果横生变故,事情就复杂了,毕竟还有一个执掌暗卫府多年的端木睿晟。”
张雪瑶轻声道:“所以也请穆绵你在帝都多多费心了。”
秦穆绵笑了笑,淡然道:“此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而为,只是如今的帝都风云际会,各路高人齐聚,我也不敢提前许下什么豪言壮语,只能说多个照应吧。”
张雪瑶轻叹道:“如此已经是足够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圣月突然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当初的我们也不过是这个岁数,早已在生死之间走过几遭了,不说旁人,就说我和雪瑶,当年在东湖别院差点儿就死到萧煜的手里,悦榕更是受了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十年逐鹿,哪次大战不是风云际会?我们不都挺过来了吗?难道徐北游还不如我们这帮女子?”
张雪瑶愣了愣,笑道:“的确是这个道理,倒是我关心则乱了。”
提起当年往事,一帮历经沧桑的女子们显然有很多话题,尤其是说到许多故人都已经不在了,更是感慨万千。
就在此时,已经走出相当一段距离的徐北游犹豫了下,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朝着城头上的众女子作揖拜别。
一揖到底。
好似是即将上京赶考的书生拜别家乡父老。
作揖之后,徐北游直起身来,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