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张脸,尤其是女人。”
“女人是需要哄的,描眉打鬓地化妆,还不是女人自己哄自己。”
徐北游终于见到了张无病信中所说的那位佛门高僧,这位高僧也的确很有高僧扮相,唯一不足就是没有高僧的做派,不但酒肉无忌,而且在女色一事上似乎也不怎么忌讳,虽说早就听闻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的说法,可徐北游还是觉得这位新龙王有些太出格了。
先前此人登门表明身份,徐北游自然是设宴为其接风洗尘,酒至半酣,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女子身上,哪曾想这位大师开口便是“警句”,徐北游略微咂摸品味之后,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还真对。
借三分酒意,徐北游悄悄打量着这位僧人,面容俊秀,神情妩媚,若是以貌取人,做个大报恩寺的知客僧人,专事接待贵妇小姐倒是绰绰有余,可若说他是取代了张无病的新任龙王,徐北游自认眼拙,真瞧不出来。
僧人似是察觉出徐北游的疑惑,也不恼怒,微笑道:“徐施主,不知你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人不能才分高,才分高了天嫉地妒,所以有些时候就要懂得守拙二字。”
徐北游实话实说道;“徐某才疏学浅,却是未曾听过。”
僧人不以为意,接着道:“人不可太过惊采绝艳,若是一人占尽了家脉,后辈就难以为继。”
徐北游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因为他听出这位新龙王似乎在说他以及他背后的剑宗。
上官仙尘的确是惊采绝艳之人,其资质天赋更甚于今日的道门秋叶,他自称是半个剑宗绝非是狂人妄语,而是说他一人独占剑宗的半数气数,所以在他身死之后,剑宗便难以为继。
能看透这一点,说明这个和尚不简单。
徐北游端正了态度,郑重道:“谢过大师赐教。”
僧人摇头道:“贫僧只是说了些入世以来感悟出来的道理,这些道理在佛经上学不到,面壁悟不出,只有在万丈红尘里滚上一滚才能有三分体味。”
和尚不知真实年龄几何,毕竟是实打实的地仙境界,便是百岁高龄而形如稚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徐北游还曾听张雪瑶说起过,踏足地仙境界之后,一百岁是道门槛,跨过这道门槛之后,多半要心性大变,有变成赤子心性的,嘻嘻哈哈如孩童;有变得愤世嫉俗的,恨天恨地;还有更惨的,整日疯疯癫癫,与走火入魔无异。
徐北游不由地暗自猜测,难不成这位佛门高僧已经迈过百岁大关,心性大变之后才会如此?
不管怎么说,这位高僧既然是地仙十二楼境界以上的高人,那么徐北游没有放过的道理,如今的徐北游像一个真正的商人,精打细算,算着自己手中的筹码和银钱,若是能请动这尊大佛解他燃眉之急,那么他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
僧人忽然道:“贫僧曾经跟随青尘大真人学过几天术算之道,尤为擅长解字,不知徐施主是否愿意写一个字,让贫僧解上一解。”
徐北游稍稍沉吟,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师父是如何做的,他也是如何做的,师父走哪条路,他也走哪条路,换而言之,其实他就是不断地重复着师父公孙仲谋的过往。
于是徐北游用手指蘸了些许酒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也”字。
僧人看着这个“也”字,眉头微微皱起,道:“这个‘也’字可算不上什么好兆头啊。”
“何解?”徐北游不敢将僧人的话语视作江湖骗子的故作惊人之语,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