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剿匪基本结束。</p>
黑云寨并不大。</p>
水寨只有一个头领，一个副头领，一个军师。剩下的有五虎大将，手下各有千把个喽啰。</p>
至于其人，纯粹就是被驱使的奴隶。</p>
这样的队伍，欺侮百姓，骚扰行商，那是很在行。官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但肃江这个人，自己作死。好好的白衣秀士不当，偏要和新政对着干。</p>
于是朝庭派来正规军马，一夜就给剿了个干净。水寨也很快就被官军占领。</p>
军士报告战况时，指挥使却并不满意。</p>
“报——！”</p>
“禀大人！黑云寨已攻破，斩杀水匪一千六百余人，拿获贼人三千二百七十人！我方阵亡十四人，伤六十三人……”</p>
“报——！”</p>
“水寨贼首，二头领卢桅，贼将汪英，贼将胡三娘已被擒获！……贼将童平，被乘字营斩杀，贼将黎鬼，大头目肃江，分别为镇远营，定远营所擒获！只有那个公孙恩，不知所踪……”</p>
“什么？九千水师，围攻一个破水寨，居然跑了罪魁祸首？给我找，一定要斩草锄根！”</p>
“是！”</p>
这样的战损比，并没有让指挥使得意。毕竟在洋务衙门的信念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p>
而跑了匪首，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p>
“报——”</p>
“禀大人，胡三娘招供：公孙恩趁乱之际，从后寨水道逃走！现在已往南洋而去。”</p>
“岂有此理？”</p>
指挥使带着部将匆匆奔到后寨海岸。月光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两艘大船的桅帆。</p>
“嘿！……”</p>
看到这里，他几乎要捶胸顿足：“当真是狡兔三窟，肃江他们成了这家伙的替死鬼！”</p>
旁边的幕僚说道：“祁大人，这公孙恩道术极其高深，非战之过！此一走，我大军追海不及，想要擒获更为不易，因为此人……只怕是鬼仙。”</p>
“什么？”</p>
指挥使脸色一变。</p>
道术高手他见过很多，毕竟军中就有不少幕僚。但鬼仙就不一样了。</p>
鬼仙能尸解，很难彻底杀死。</p>
而且大军压境，才能让道术失去用武之地。一旦入海搜捕，就是道术的天下。</p>
“鬼仙？一个水寨匪首，竟然会是鬼仙，难道他真是太子转世？不可能，不可能……”</p>
指挥使一时竟有些迟疑。</p>
不过就这样收兵，他肯定不会甘心。</p>
摸着浓密的山羊胡，指挥使正琢磨对策的时候。中军又过来禀报了一个消息。</p>
“大人！乘风营知舰宁远，私自出海追公孙恩了。”</p>
“什……”</p>
听到这个消息，指挥使微微一愣，然后思索了一下。</p>
“什么叫私自出海？这是当机立断，追得好！”</p>
转过身，他朗声喝道：“传我命令，让所有精通道术的幕僚集结！整合出三营兵马，出海驰援！”</p>
“是！”</p>
……</p>
夜晚，海峡又兴风起浪。</p>
月光下，只看见洋流泛起波涛，如海中之河一般潺潺流淌。</p>
漆黑的海面，显露出一种不见底的深邃感。</p>
正如十月也有小阳春，深夜也会有潮汐。</p>
明月的白光将海面印得波光闪烁，仿佛又召回了几成日光下的风潮。</p>
风，让舰船乘风破浪，疾速前行。</p>
船头，宁远拿着望远镜，正努力搜寻着海上的一切蛛丝马迹。</p>
“哥，想不到小银的道术竟这么厉害。”</p>
看了正在施展道术的乔银一眼，小宁不由得暗自赞叹。方皓也一脸的崇敬。</p>
乔银连忙接过了话：“家传的乡民小术而已。”</p>
宁远也笑了笑：“这是公孙恩命该如此！”</p>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居然会有这么一个高手现身。当真让人喜出望外。</p>
乔银一直隐藏实力，绝不是想在关键时刻出风头。</p>
主要是怕身为鬼仙，会影响母子感情，也影响自己的前程。</p>
但大局当前，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出手的。</p>
泯南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剿灭海盗。身为鬼仙的乔银不劳作不生产，保境安民就是他的本分。</p>
“老方，方向不会弄错吧？”</p>
大舰行驶不慢，一个时辰便航行了上百里。但依然没看到公孙恩的船。</p>
方皓说道：“放心，方向肯定错不了。从瑚州西南面出发，通往南洋的就是这个方向。”</p>
说着，乔银也拿过海图看了一眼。</p>
通往南洋的洋流有两股：一股是黑潮，从西南流径东北；另一股是东瀛寒流，方向正好相反。</p>
公孙恩如果要南下，必然是乘寒流而走。因此乔银在控风的同时，还要密切关注海水的温度。</p>
“小银，撑得住吗？”</p>
虽然擒贼心切，但宁远还是问了一句。要知道辅助这样的大舰，对神魂的消耗可想而知。</p>
乔银微微一笑：“放心，挺得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