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谢玄衣望着眼前年轻女子。</p>
或许是因为封山闭关之故，又或许是因为晋升阴神境后，容颜常驻，这十年黄素几乎没什么变化。</p>
谢玄衣目前公之于众的年岁，是十七岁。</p>
若是没有记错，黄素如今应该二十七岁，只大如今自己十岁。</p>
十年一晃。</p>
姜妙音变得憔悴许多，而黄素……却是未有太多变化。</p>
“有趣有趣，粗看之下，看不出出众之处，细看还是平平无奇。”</p>
黄素围着谢玄衣兜转一圈，上下打量：“阁下能在青州之变，北海陵平乱……果然有两把刷子。”</p>
谢玄衣无奈一笑。</p>
这些年，黄素果然没变。</p>
就连行事风格，都与当年一样——</p>
换做他人，难免因为境界之差，看低自己三分。</p>
可偏偏黄素，认定自己是有些本领在身，才能瞒过她的眼目。</p>
“只可惜……”</p>
黄素盯着谢玄衣看了一圈，摇了摇头，最终留了一叹。</p>
“可惜什么？”</p>
姜奇虎没忍住，开口询问。</p>
“只可惜，大穗剑宫如今传得沸沸扬扬。”</p>
黄素淡淡道：“都说江宁世子今日在山门，被折了颜面，当众羞辱……此次玄水洞天剑气之争，恐怕会有劲敌，此劲敌不是外人，正是你，谢真。”</p>
姜奇虎闻言，嗤笑一声。</p>
他早就看江宁世子不惯，没好气说道：“所以呢？这有什么可惜的？”</p>
“可惜便可惜在此。”</p>
“不少人希望看到，你们能够打上一架，甚至还有人盼着你能获胜。”</p>
黄素摇了摇头，遗憾说道：“谢公子洞天气息微弱，看起来刚刚晋升，或许手里有那么两三张底牌……但想与谢嵊对抗，却是远远不够。”</p>
“你……”</p>
姜奇虎蹭的站起身子，怒道：“剑气大典尚未开始，你怎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p>
“谁和你是自己人。”</p>
黄素瞥了眼笨虎：“你是姜家人，是书楼人，是皇城司次座，但唯独不是剑宫中人。退一万步，妙音师姐今日不还把你拒之门外么？”</p>
姜奇虎被驳得哑口无言，尤其是最后一句，险些说得道心崩溃。</p>
他咬牙切齿坐了回去。</p>
“今日真隐峰，我见到了那位江宁世子。”</p>
黄素平静说道：“虽然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有几分本领，剑气洞天已然大成，神魂境界也趋向完美。早些年还说他只是头角峥嵘，如今来看，可谓是‘气候初成’。”</p>
说到这。</p>
她直截了当开口：“谢真，单凭你如今境界，不是他的对手。”</p>
“山主今日见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p>
谢玄衣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况且……若是我没记错，山门之时，我似乎并未对那位世子直接宣战。”</p>
短短一日，就有这么多流言蜚语，推波助澜。</p>
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p>
他和谢嵊打上一场。</p>
“消息是我命人放出去的。”黄素顿了顿，道：“你和谢嵊早晚一战。”</p>
“哦？”</p>
谢玄衣挑了挑眉，“为何？”</p>
黄素皱眉问道：“你难道不想要玄水洞天？”</p>
“自然想要。”</p>
谢玄衣无奈叹了一声，稍稍纠正了一下，道：“我想问的‘为何’，是针对先前前半句，您为何要放出这些消息？”</p>
“之所以让消息布满整个剑宫，便是因为我想看到你们一战。”</p>
黄素微笑说道：“准确来说，我想看到你赢，他输。”</p>
谢玄衣沉默地看着黄素。</p>
黄素意气风发道：“今日来此，便要在剑气大典开始之前，破格收你成为弟子，然后在玄水洞天大比上，让你打赢谢嵊。”</p>
“……”</p>
等了许久。</p>
府邸寂静了许久。</p>
黄素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反应。</p>
姜奇虎倒是面露喜色。</p>
但那谢真却是满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仔细看去，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一些复杂之色。</p>
“你难道不开心？”黄素有些纳闷。</p>
“开心，但也没那么开心。”</p>
谢玄衣叹了口气：“山主是觉得我应该很开心吗？”</p>
“不然？”</p>
黄素语气之中，隐约带上了些许怒意。</p>
说到底还是有些太年轻。</p>
“抱歉，请恕在下婉拒。”</p>
谢玄衣摇了摇头，淡然说道：“这收徒之事，似乎不太合适。”</p>
“？？？”</p>
黄素剑眉挑起，大袖轻拂，整座府邸都有劲风掠过。</p>
轰隆隆！</p>
下一刹。</p>
她坐在了谢玄衣对面。</p>
姜奇虎伸手想拦，被黄素一只手直接按下。</p>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p>
黄素盯着谢真，她沉下气来，一字一句开口。</p>
这凌厉声音让整座小院气氛都陷入凝固。</p>
谢玄衣轻描淡写端起茶盏，小小啜了一口。</p>
“还请姜大人挪步。”</p>
他望向姜奇虎，淡然说道：“我与山主，有几句话说。”</p>
怎么又是自己……</p>
姜奇虎虎躯一震。</p>
他来大穗剑宫，可谓是没遇上一桩好事，山门闹了個误会就罢了。</p>
刚刚才在玉屏峰被赶了出去。</p>
现在回到自己府邸，还得离开。</p>
“……那我走？”</p>
他试探性地望着谢真，又望了望黄素，二人目光对视，根本无暇搭理自己。</p>
姜奇虎长叹一声，独自一人，萧瑟离去。</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