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衣看着头顶大块大块坠落的落石——</p>try{ggauto();} catch(ex){}
如意令交谈那一夜。</p>
他与陈镜玄达成了“共识”……白泽秘境的外阵破碎之后,他会为陈镜玄提供阵眼之位。</p>
如今,北海陵开始坍塌。</p>
这也意味着,书楼的天命成功击碎阵眼。</p>
谢玄衣完成了自己的承诺。</p>
他向前一步,伸手握住【沉疴】,黯淡十年的本命飞剑,在这一刻生出辉光。</p>
谢玄衣眼神有些心疼。</p>
整整十年,【沉疴】被困缚在北海陵中。</p>
大道笔遗留的道则,将飞剑死死锁住。</p>
飞剑表面生出了锈,最重要的是……剑身还多出了好几道裂纹。</p>
自己“死去”的那十年。</p>
【沉疴】一定想尽办法,要击碎阵纹,离开北海。</p>
只可惜。</p>
它无法与【大道笔】留下的道则抗衡。</p>
谢玄衣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飞剑,他听着这已不如往日清脆的剑鸣,小心翼翼将其收起。</p>
“苦心人,天不负。”</p>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p>
谢玄衣眯起眸子。</p>
不必回身,也知道来者是谁。</p>
“玄衣兄,恭喜你了。”</p>
陆钰真笑眯眯做了个揖,道:“摘得本命飞剑,重回剑仙之境,指日可待。”</p>
这番话情真意切,听不出丝毫虚假。</p>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p>
可偏偏来者是陆钰真。</p>
一直憋着心头火的谢玄衣,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祭出飞剑!</p>
【沉疴】击碎阴翳,掠出一道银白长线!</p>
下一刹,求道域中迸发清脆的金铁之鸣——</p>
“珰!!!”</p>
飞剑折返,悬浮在谢玄衣肩头。</p>
【沉疴】即便生锈,即便裂纹,依旧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锋芒!</p>
“喂喂喂……别打坏了。”</p>
白发道士十分心疼地抚摸着面前赤红小炉。</p>
谢玄衣皱起眉头。</p>
道炉!</p>
硬抗沉疴一剑,道炉表面悬浮的赤红道纹,被击碎了好几枚……但随着陆钰真伸手抚摸,道纹重新复原。</p>
“幸好幸好,没有破损。”</p>
陆钰真检查了小炉一番,松了口气,戏谑说道:“险些忘了,谢玄衣,如今的你不是半步阳神,只是一个普通筑基。拿到本命飞剑之后,你该做的事情应不是杀人吧?想对我出剑,至少应该重塑剑气洞天。”</p>
“……”</p>
谢玄衣面无表情,他无视了陆钰真,径直对着道炉开口:“道九!”</p>
道炉并没有反应。</p>
“别念了。”</p>
陆钰真叹息道:“如若真的在乎,为何当初不选择直接将它带走?”</p>
谢玄衣深吸一口气。</p>
“这【道炉】目前还未认主,只不过被我的‘道则’封锁。你想与道九相见,十分简单。”</p>
陆钰真淡淡道:“只需以神魂起誓,带走【道炉】之后,不会以洗剑池洗涤道九魂灵。陆某立刻解开道则封锁。”</p>
谢玄衣陷入沉默。</p>
他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p>
【道炉】出世,必定伴随血炼——</p>
他唯一能想到的妥协之法,就是以洗剑池,改变【道炉】的秉性!</p>
“看。道九兄,陆某没有骗你。”</p>
陆钰真笑了笑,拍拍炉子,“跟着谢真走,真不如跟着我。”</p>
“……”</p>
谢玄衣冷冷注视着面前白发道士:“你在鲤潮城等到如今,总不会只是为了一尊【道炉】吧?”</p>
“当然……”</p>
“不会。”</p>
陆钰真淡淡道:“玄衣兄未免太小觑陆某了。一尊【道炉】,何至于此,即便是如今玄衣兄想要,只需恭恭敬敬喊我一声‘陆道主’,陆某立马拱手相让。”</p>
陆道主?</p>
谢玄衣冷笑一声:“想也别想。”</p>
陆钰真耸了耸肩,略有遗憾道:“那就可惜了,道九兄,看来你是只能和我离去咯。”</p>
说罢,停顿了一下。</p>
“不过倒也有第二种可能。”</p>
陆钰真笑眯眯道:“谢玄衣,不如你也跟我一起走?”</p>
谢玄衣看着眼前男人。</p>
他实在有些无法理解陆钰真的脑回路。</p>
“拿回本命飞剑之后,你能去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地方。”</p>
“回大穗剑宫,回莲花峰?”</p>
“不如跟着我逍遥自在……”</p>
陆钰真神情十分真挚地说道:“跟我一同离去,我保证你重回巅峰之境,不出三年五载,就能拿阴山白鬼的脑袋当夜壶。”</p>
“无需你保证,我自能重回巅峰。”</p>
谢玄衣冷冷开口:“不如陆道主说说,鲤潮城一局,你究竟图的是什么?”</p>
这声陆道主,虽然带着三分讥讽意味。</p>
但陆钰真却是心花怒放,即为受用。</p>
“啧,好说好说——”</p>
他伸手指了指不断倾塌的天顶,说道:“玄衣兄可知,这北海陵为何会从蚀日大泽,一路南下,抵达鲤潮城?”</p>
北海陵的大部分秘密,谢玄衣都已经洞破,如今只差这最后一个。</p>
谢玄衣皱眉。</p>
那雷鸣之声,依旧不断迸发。</p>
不像是潮声,也不像是秘陵阵纹之声。</p>
更像是……什么生灵的痛苦哀嚎。</p>
“刚刚的‘天命’一剑,可是痛得很。”</p>
陆钰真怜惜道:“幸好我提前喂了大家伙一顿……不然你哪能撑到现在?”</p>
谢玄衣怔住。</p>
大家伙?</p>
他忽然想起了白泽石壁上的那句话,准确来说——</p>
是那两个字,大鼋!</p>
“这十年,大褚国运跌落,元气凋零,北郡更是一片凄惨。”</p>
陆钰真柔声说道:“鲤潮江与北海衔接口,趴着这么一个大家伙,贪得无厌,什么都吃,皇城那几位监天者呕心沥血,求来的大气运,全都被吃掉了……如此一来,大褚气运怎能有所好转?”</p>
“陈镜玄虽然资质卓绝,但毕竟年轻,而且短命。”</p>
陆钰真长叹一声,装腔作势道:“若真杀了大鼋,气运非但不会反哺,反而可能会彻底堵死,贫道没什么通天本领,只有些许慈悲之心。”</p>
“……”</p>
这番话让谢玄衣彻底陷入沉默。</p>
轰隆一声!</p>
许是老天也听不惯陆钰真的言语。</p>
北海陵顶上,一块巨石毫无预兆砸下,就落在陆钰真面前。</p>
白发道士心有余悸地抬头瞥了一眼。</p>
他收敛了许多,淡淡说道:“我用一滴不死泉,救了那大鼋一命,那大家伙从此以后会离开这里,隐回北海。”</p>
“从今日起,堆积十年的大褚国运,会在一朝迸发,这将会是一个千年仅有的大世。”</p>
陆钰真认真说道:“正如你我初见之时,我所说的……”</p>
“玄衣兄。”</p>
“大潮将至。”</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