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鬼地方游玩啦。”卡拉西斯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哪怕今晚扎营我也不想在这地方啊，秃子。你想想，梦里搂着个美人儿，一醒过来发现是个骷髅头，不要被吓死的！”</p>
“走啦、走啦！”老头一手抓着徒弟希林，一手拽着骑士长，又吆喝远处偷懒的几名随从，“走啊，早点返回营地，早点回家啊！”</p>
随从们巴不得快点完成任务，立即牵来几位老爷的马。</p>
不知为什么，黑美人看起来非常紧张，就像它在两军阵前那样，不停地磨着蹄子，咬着“少主”的战袍。</p>
“怎么了？”</p>
希林尽量地安抚战马，不住搓它的脸，可黑美人始终非常焦躁。它猛然跳起来，前蹄乱蹬一阵，希林急着拉起缰绳。</p>
就在这时，气氛哪里不对劲了！</p>
一阵阴风贴着少年的耳根飞来，擦过他的发丝，狠狠落在战马的鞍鞯上。</p>
“暗箭！”</p>
希林惊呼。大家这才觉察到暗地里的敌人正躲在废墟附近。</p>
“全体戒备——！”</p>
克莱蒙德机警地低下身子，摸到战马身侧取下盾牌，小心地遮挡大致的方向。</p>
朝箭矢尾羽指向的方向望去，庄园背后的阴影里面，似乎有几个人的影子。</p>
“在那，看见了没？”</p>
随从马上带着弩箭，他们连忙拉动弩杆上箭。动作慢了那么一点，又一支箭飞来，落在随从身上。倒霉的家伙惨叫着倒下去，紧接着更多箭飞来，击杀了那，又把克莱蒙德的盾牌打成了刺猬。</p>
僵持了一阵，对方手里的箭矢大概是用完了。许久都没有继续射击。</p>
“什么人？出来！”希林用族语朝那边喊。他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有十来个野蛮人躲在那处阴影下面。也许他们是从部族逃窜出来的，躲在庄园的残垣下面遮风挡雨的。</p>
那边的人本来躲得很好，似乎打算悄悄撤进草丛里继续逃窜了。但一听到希林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停住了脚步。那人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直面着希林。</p>
众人看得清楚，那野蛮人少年，分明是一名首领。</p>
他虽然衣衫多有破损，但还得出闪亮的绸缎面料。他在人群中的位置居于正中，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簇拥着他。</p>
而那少年首领面对全身铠甲的希林，更是大为震惊，以至于半晌无语。</p>
“萨吉……”希林长叹一口气，也从安全地带走出来，站在空地上直面对方。他又没戴头盔，样貌很是分明，绝无可能认错。果然啊，这一次难免会重逢，终究还是要见到他。</p>
而萨吉，不停地摇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p>
“阿哥……”</p>
萨吉看得清楚，却又后退几步，然后略带着恐惧的声音摇头：“你、是人是鬼？”</p>
这话问得希林百感交集。他沉默一阵，巧妙地避重就轻，反问道：“我不就是我么，哪里还有另一个？”</p>
既然这么说了，那面前的人就是加兰德没错，只是萨吉无法接受。</p>
“阿哥，为什么你在这里，为什么你穿着北方人的铠甲？”</p>
希林走得更加靠近一些，斟酌着词句，轻声地问，“你还记得不久前，我们如何分别的吗？”</p>
“不久以前……我们和旗尔丹部族汇合，与北方人决一死战！”</p>
萨吉点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往事，完全是另一番事实。</p>
“但是你，不仅自己惧怕死亡，还逼迫我撤退。然后……然后我就看到北方的军队淹没了我们的勇士，你被他们包围，我就再也没见到你了。”</p>
希林听罢苦笑，努力拿出最好的态度。</p>
远处克莱蒙德下令小队集合整队，聚拢在有利的地形。他可没兴趣和敌人叙旧，手里紧握着长枪短剑，就等合适的机会冲杀。卡拉西斯却拦着他，示意他稍安勿躁，让希林独自处理自己的事情。</p>
克莱蒙德疑惑地观望了两分钟。没有翻译，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p>
“说这是什么人？”克莱蒙德小声疑问。</p>
“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野蛮人首领。”卡拉西斯猜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