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扬州城的喜悦,确实掩盖了一些中品原石没有炼成的遗憾,去往无锡城的路上,晨哥还是挺开心的,不断说说笑笑。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几乎一眨眼就到了,还是那座城中村,一片繁华中的安静所在。
因为我们之前已经来过一次,路口巡逻的守卫并没刁难我们,检查过我们的小木牌后,便放我们进去了。
我们一路疾行,前往代正武的那栋宅子。走着走着,前面路口突然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年龄大概有三十多岁,浑身上下是真脏啊,头都打卷了,一缕一缕的,肩上还背着个筐,像个街头流浪的乞丐。
一开始我还没当事,哪怕是富饶的南方,也有生活贫困的穷人,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
但是后来,我越看这青年越觉得眼熟,试探着叫了一声:“大飞?”
那个青年立刻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后,顿时“噔噔噔”跑了过来,一头跪倒在我的面前,嚎啕大哭地说:“龙爹啊,你快带我走吧,我真是一天也承受不住了啊”
竟然真是大飞!
我吃惊地把大飞搀起来,问他怎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一个三十多岁,相当强壮的汉子,怎么半个多月就瘦了好几圈,这是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折磨?大飞抓着我的双手,仍旧呜呜哭着:“龙爹,那老头不把我当人看啊,每天让我给他劈柴烧火,这也就算了吧,干点体力活还好可他连饭都不让我吃饱,澡也不让我洗,我是又累又饿”
这时我才注意到,大飞肩上的筐子里确实装满了木材。
炼化东西确实需要烧火,许大师把大飞当下人用,这没问题,毕竟是徒弟么,学艺的同时干点体力活,算是合情合理。可他干嘛不让大飞吃饭,不让大飞洗澡,这是什么毛病,简直心理变态!
我把大飞送来,是给他当徒弟的,不是让他折腾大飞的!
听着大飞的控诉,我当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找到许大师,当面去质问他。我才不管他在隐杀组的地位多高,南王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又怎么样,只要他欺负我朋友,就是不行!
当初他收大飞当徒弟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感慨,我还以为他会对大飞好,没想到私下会是这样的人。
我气得浑身抖,怒火也猛往上撞,抓着大飞的手就说:“走,跟我去找那老东西!”
大飞当然愿意,立刻跟着我就要走,但晨哥拦住了我,说道:“张龙,你冷静点,我觉得许大师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你别什么都不清楚就上门质问,小心冲撞了许大师!”
冲撞?!
许大师算什么玩意儿,也担得起“冲撞”这两个字?隐杀组上上下下都把他当个宝,我张龙可不把他当事!在我心里,永远兄弟最大,其他人都靠边站吧,天王老子也得让我三分!
“我不管他!”我皱着眉:“今天我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龙爹,还是你对我最好!”大飞泪流满面,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的污痕。
晨哥还是拦着我不让我走,不停地劝着我,让我弄清楚事情经过再火,还说许大师那样的人,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徒弟的。以许大师的身份,真想找几个小徒来折腾,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晨哥劝了我半天,我的火才慢慢消下来,我说:“行,那我先问问他去,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晨哥这才点了点头:“好,那我先找武哥。你记住了,千万别和许大师闹别扭,真要生什么矛盾,武哥肯定站他那边,咱俩就遭殃了切记、切记!我先跟武哥说扬州城的事去”
我点点头,说好,便拉着大飞往许大师的住处去了。
晨哥则往代正武的地方去。
三拐两拐,便到了许大师临时的工艺坊。还是那栋低矮普通的平房,房顶上长着草,一扇木门遮挡。大飞已经轻车熟路,推开木门、跨过小院,朝着里屋奔去。
里屋也和上次一样,阴暗逼仄,一支蜡烛闪烁,屋内空气不太通畅,让人心生一股憋闷。
里屋之中还有暗室,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隐约可见一座半人多高的炉子。风门依旧关着,只有淡淡火光渗出,一个人蹲在炉子前面忙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以后,立刻有声音传了出来:“慢慢腾腾的搞什么鬼,赶紧过来添柴!”
“哦,是。”
大飞赶紧奔了过去,将肩上的筐子摘下,将风门打开了,慢慢往里添柴。
火光乍现,映出了许大师和大飞的脸。
“当啷”一声,一根柴火掉在地上。
“笨手笨脚的!”许大师一巴掌拍在大飞头上。
“对不起、对不起!”大飞赶紧拾起柴火,往风门里塞。
看着这幕,我可真是心疼极了,就许大师那小身子骨,大飞一巴掌就把他拍倒在地了。大飞为什么逆来顺受,不就是因为之前我临走时对他说过,从此许大师就是你师父了,必须听他的话,尊重你的师父,不能有半点不敬吗?
我让大飞做个好徒弟,但许大师却不是个好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