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想得到阿玛和额娘的爱,还有姐姐的爱。
钱格格牵住他的小手:“那小阿哥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找圆儿玩?”
弘时勉强从唇边挤出一丝笑容:“姐姐在那里,我就不去了,省得我们吵嘴吵到向格格,你带我问一声向格格和圆儿弟弟好,我回去读书了。”
“那好吧。”
看着弘时落寞的背影,钱格格无奈的摇头一叹,转身回了屋内。
怀真见她进来,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样,追到弘时了没?”
“追到了。”
“他怎么样了?”怀真脸上浮起一层关心之色,“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嗯。”
怀真正想骂弘时窝囊,遇到事就会哭鼻子,看着陈圆眨巴着一双纯真的眼睛正看着她,她没骂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刚才的确过分了。
可是,弘时他真的太笨了,竟然为武格格做证,差点害死了额娘,幸亏阿玛英明,没有中了武格格的奸计。
“其实大格格你还是关心小阿哥的。”钱格格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语气还是放得挺低软的,“你何必每次对小阿哥恶语向相呢?”
“是啊——”向海棠叹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从前皆因我鼓励小阿哥,他才能在学业上有所进步,可见鼓励对小阿哥有多重要,以后大格格你就多鼓励小阿哥一些,少打击他一些,行不行?”
陈圆坐在那里好像听懂的样子,附合道:“行不行?”
怀真辩驳道:“可是阿玛让邬先生多鼓励鼓励弘时,邬先生也时常夸他,怎么什么也没学会呢?”
“……”
这一下,向海棠倒回答不出来了,因为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养胎,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弘时现在过来的也少了,有时候她见他心情不好,问他,他只不说。
钱格格目光定在向海棠脸上,见她答不出来,笑道:“妹妹也有难住的时候,我想,弘时他应该有心思吧,要解开他的心结才好。”
怀真立刻看向向海棠:“弘时最听你的话,得空你开解开解这傻小子不就行了。”
钱格格摇摇头:“这可不是向妹妹能办到的。”她朝怀真福了一福,“还请大格格恕妾身直言冒犯,症结恐怕在李福晋身上,解铃还需系铃人,大格格还不如回去跟李福晋说说。”
“我额娘?”
细想想,好像也是。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额娘时常斥骂弘时,以前也骂,但从来不会骂的这么狠,而且以前骂完还会哄,现在不哄了,只会将弘时推得更远。
难道弘时被打击的傻了?
她下意识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她也不该一直骂他,可是她有这样一个蠢弟弟很丢脸,瞧他那窝囊样就想骂。
很快,她就告辞了,回到锦香阁,屏退下人,将李福晋拉到一旁说话。
李福晋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以为她要说什么正事,谁知她一开口道:“额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骂弘时了?”
李福晋奇怪的看着她:“好好的,你怎么转性了,不是你最爱说你弟弟,什么都要与你弟弟争吗?”
怀真握住了她的手:“从前是我不懂事,今天听向格格和钱格格一番话……”
李福晋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难以置信的盯着她:“我当是谁让你转了性呢,原来是秀水阁的那两位?”
她失望的冷笑起来,“看来你跟弘时一样,心里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额娘的,只一心向着外人。”
“额娘!”怀真可不像弘时那样老实好性,听李福晋这样说,她立刻就生气了,跳脚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一心向着外人了,我还不是为了弘时好,为了你好吗?”
“为了我好,为了弘时好?”李福晋眼圈已经红了,一字一字慢慢道,“你怕也是像你阿玛和弘时一样,被秀水阁的那位勾住了魂魄吧?”
她越说越气,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整天圆子,圆子的,那个不知从哪里蹦跶出来的乡巴佬小孩是你什么人呢,用得着你整天贴上热脸么,反而对自己的亲弟弟不管不顾,你还反过来说我整天骂弘时,你对弘时又有多好?”
“额娘你!”怀真被噎住了,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我知道额娘不仅嫌着弘时,也嫌着我了,哼!我这就回外祖母家去,省得额娘看见我心烦!”
说完,她拔脚就走,气得李福晋在后面骂:“滚滚滚,滚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对冤家啊!赶明儿等你嫁了人,我这颗心才能真正清静呢!”
怀真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也红了眼眶:“与其像你这样整天自怨自艾,整天想着要如何争权夺利,争夺阿玛的宠爱,如何讨好巴结嫡福晋,我还不如不嫁人呢,一辈子都不嫁人,哼!”
“你——”
李福晋气怔在那里,直气得胸口疼。
怀真气冲冲的跑出去时,恰好弘时回来了,弘时见她脸色不好,想问她,张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怀真红着眼睛看着他,他以为她又要骂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怀真看到他胆怯的样子,心里益发难受,想跟对他说声对不起,也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抬脚就走了。
她一走,弘时舒了一口气,听到李福晋在里面哭,他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并不敢走得太近:“额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李福晋抹了眼泪,抬起头看着他,严肃了脸色,问道:“今日邬先生教你的都学会了吗?”
弘时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李福晋又恨又气:“你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
她颓然的瘫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