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鸣、白存礼和薛金龙听了之后,一扫垂头丧气的神情,全目光铮铮的在沙发上坐直了。
尤其是陶玉鸣把刚才的怨气一扫而光,紧接上付大木的结束语,很有气力地表态说:“老大的一番话让我深受鼓舞,也令我深感愧疚。老大刚才的批评是对的,我不应该顶牛,不应该灰心丧气,更不应该有任何的惧怕心理,因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南岭县的枪杆子还掌握在我们手上。”
白存礼接上说:“大县长刚才说的,句句入情入理。我觉得我们有大县长作主心骨,什么风浪也顶得过去。但是,我们都应当尽心尽力,为大县长分忧才是。”
薛金龙也说:“是的,大县长意志坚定,站得高,看得远,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没有打击不倒的敌人。”
陶玉鸣急吼吼地说:“都是自家弟兄,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老大,你就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干吧。”
“是啊,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请大家来,就是一起研究研究下一步我们怎么办。”一说到怎么办的问题,付大木的声调又低了八度。因为作为头儿,现在他心里也是一点谱都没有。
薛金龙见付大木一副为难的面孔,陶玉鸣和白存礼都只是皱眉头,一言不发,觉得自己不能给付大木晾台,便咳嗽一声说:“我认为,要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必先知道楚天舒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自古知己知彼……”
“可我们究竟知道楚天舒在卖什么药呢?”陶玉鸣着急,情不自禁地打断了薛金龙的话。
薛金龙知道陶玉鸣多心了,他怕又提到柳青烟让他很尴尬。他接上说:“是啊,我们对他知道的还很少。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田所长请来了嘛。”
薛金龙这么一说,几个人才想起来,最靠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田克明,于是,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那个亮闪闪的大秃头。
“老田,你和楚天舒共事多年,你说说情况吧。”付大木的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口气也完全变成了冷冰冰的。
田克明看看付大木,又看看其他人,觉得这是自己纳投名状的机会,连忙说:“好,大县长和各位领导这么看得起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付大木端起茶杯喝茶,并没有太搭理田克明,借此向他施加压力,让田克明明白,不是说几句溜须的话就会接纳你的。
田克明当过国资委的办公室主任,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而且他接到薛金龙的通知之后,已经做了充分和精心的准备,所以,一得到了付大木的许可,他就开始侃侃而谈。
田克明说:“楚天舒这个人,应当一分为二来看,一方面,他雄心勃勃,锐气十足,想干一番事业的决心很大。另一方面,他不了解南岭的实际情况,心里没底,难免发虚。”
陶玉鸣不耐烦地说:“老田,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楚天舒有什么弱点,我们怎样才能打败他。”
付大木瞥了陶玉鸣一眼,慢悠悠地说:“老陶,别急,让老田说下去。”
田克明鼓起勇气,继续说:“楚天舒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他赢得起输不起,一旦输了,就一败涂地。所以,他肯定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失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的勇气和锐气又是十分有限的,不错,他是有伊海涛的支持,但是在南岭县,目前还不会有多少人跟他铁心地站在一起,可以说,他是非常孤立的。”
根据这些分析,田克明认为一方面要看到楚天舒是铁老虎,真老虎,另一方面要看到他同时也是纸老虎、假老虎。所以,应当在战略上藐视他,在战术上重视他。要抓住他不了解南岭实际这一点,大做文章,扩大他的发虚,动摇他的决心。抓住他想赢怕输的心理,设法让他失误,挫伤他的勇气和锐气。抓住他的孤立,尽可能不让人接近他,成为他的盟友,使他永远成为孤家寡人。
田克明最后说,只要认真地、用心地这样去做了,就会把主动权拿到手里,让楚天舒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如果他不想困死在南岭县,早晚会自动滚蛋的。
备了课与没备课的差距很明显,付大木等人对田克明的分析是认可的,但田克明并没有急于把他的想法直接抛出来,他在玩欲擒故纵,以达到博取重视和信任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