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踩在一摞书上,他就看到了背景板挡不住的风景。浓烟雾霾,钢铁牢笼。
第三个人脚下满满都是书,他站的最高,看的也最远。他看见了云层,看见了太阳,看见了太阳底下一切的真相。他没有第一个人那种虚假的快乐,也没有第二个人那种失望的愤懑,他的脸上只有平和的希望。
这就是孔子所说的“知天命”,这个天命不是封建迷信的上苍命运,而是万事万物运行的本来规律。
王庸相信,如果一个武术家的心境到了这一步,他的武功必然也会到达一个难以想象的顶端。
只可惜古往今来,这种人似乎没有。
“愣什么?走啊!”子玉风晴见王庸发呆,不由道。
王庸“啊”一声,这才走进子玉家族老宅。
宅子里,子玉中霆已经摆好酒席等待。
一见王庸跟子玉风晴并肩走进来,一张老脸立马笑开花。
冲王庸一眨眼,然后起身将王庸迎进屋子。
王庸被老爷子这眼神给弄得浑身不自在。他怎么能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上回王庸喝多了跟老爷子打赌,说肯定能追到子玉风晴。结果让子玉风晴给泼了一个透心凉。
这回千万不能上当喝多了!王庸心里暗暗发誓。
只是,一入席,王庸好像就失去控制。在老爷子的频频劝酒下,有点醉眼迷蒙。
本来齐鲁地界的酒文化就深厚,跟齐鲁人喝酒,各种酒桌文化能把人喝死。
什么“先提三杯”,什么“六六大顺”,什么“十全十美”,什么“门前风”,什么“饭前一杯”……
王庸都没等到吃饭,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看向子玉风晴的眼神多出来一丝丝颐指气使,跟古代丈夫看小媳妇的眼神一模一样。
“喏,风晴,给咱爷爷敬个酒!”王庸醉醺醺挥手。
子玉风晴手里捏着筷子,筷子弯成了弓形,只差一点就要被捏断了。
“咦,恁怎么这么不听话?让爷爷笑话!快,给爷爷掀上,四季发财!”
“咦,你这什么眼神?瞪我?信不信回家收拾你!这也就是新社会,放在以前,女人跟孩子都不能上桌的!没点规矩!”
咔嚓!
子玉风晴手里的筷子终于断了。然后就见脸色铁青的子玉风晴站起身,手里提着酒壶走向王庸。
“我给你掀个酒好不好?”子玉风晴冷声道。
王庸傻呵呵一笑:“还是自家媳……。”
只是“媳妇”俩字没说完,就被一个酒壶塞满嘴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壶酒。
呛得王庸连咳不止,咳完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醉倒了。
子玉风晴这才解恨的放下酒壶,转身就走。走前还顺便瞪了子玉中霆一眼。
老奸巨猾的子玉中霆立马“哎哟,哎哟”的叫起来,也装醉。
这一夜,平素清净的子玉老宅一片凌乱。
翌日,王庸从床上坐起,只觉头疼欲裂。
打开窗户对着朝阳吐息几个循环,才将一身酒气化作浊气吐了出去。
顺势走下楼,正好遇见正在做早点的子玉风晴。
“这么早?”王庸跟子玉风晴打招呼。
只是子玉风晴看都不看王庸一眼,爱答不理。
“怎么了?我好像没得罪你吧?”王庸抓起一根油条,道。
子玉风晴呵呵一笑,抬头看向王庸:“听说有人要回家收拾我的?听说女人吃饭不能上桌的?”
王庸脑子一懵,瞬间面色大变。
心里连骂几声“喝多误事”,然后岔开话题道:“这油条挺不错的,你买的?”
不等子玉风晴回应,王庸就咬着油条落荒而逃。
发誓下次再也不跟子玉中霆喝酒,这个老狐狸简直坏透了!
王庸在房间憋了半天,直到快到了登机时间,才下楼来。
十一点钟飞往首尔的飞机,却是不能耽误了。
子玉风晴似乎还在生气,吩咐魏冉送行,她自己却不去。
不过出门前,王庸却分明看到子玉风晴将一包早点交到魏冉手里,让魏冉带给王庸吃。
门口,子玉中霆看着这一幕,笑呵呵吟诵出一首诗。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这是李白的一首《子夜吴歌·秋歌》,描述的是妻子担心远征的丈夫,期望早日结束战事,夫妻团聚。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两句,却是跟王庸东渡南韩的情景极度契合。
子玉风晴听到,耳根一红,然后恶狠狠剜了爷爷一眼。
而王庸则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地。头也不敢回,直接坐上了去机场的车子。
整个宅子都被一种暧昧的气氛笼罩,除了没心没肺还在大吃大喝,都不曾出来送一步的袁霖跟胡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