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严大人所言不虚,国公之爵的好处,对侯爷而言绝非只多了几百石俸禄,亦非添了几许仪仗,它潜在的好处虽看不见摸不着,但侯爷若登上那个位置,自会明白其中妙处……”牟斌若有深意笑道。
秦堪揉着额头叹道:“此事容我想想再说吧,今曰朝会上那些大臣的态度多么激烈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国公的爵位……不好争呐。”
…………
严嵩有事先走,屋子里只剩下了牟斌和丁顺。
秦堪神情肃然道:“二位是否还记得宁王府幕僚陈清元?”
牟斌和丁顺顿时一凛,沉默点头。
这是当初秦堪在南京与东厂的人打架无意中扯出的一桩案子,这桩案子到现在仍只限于屋子里的三个人知道,此事干系太大,没人敢往外说,否则便是跟自己脑袋过不去了。
秦堪缓缓道:“宁王密谋造反这已是确定的事了,那个陈清元被北镇抚司秘密关押了三年,如今看来,他没什么价值了……”
眼中煞气一闪,秦堪扭头道:“丁顺,你把陈清元秘密办了,做得干脆点。”
“是。”
又朝牟斌拱了拱手,对这位当年的老上司,秦堪还是颇为尊重的。
“烦请牟大人安排一下,派出探子赴江西南昌府,这张网咱们也该撒出去了。”
牟斌惊道:“难道宁王造反就在眼前了?”
秦堪冷笑道:“霸州之乱,乱及三省,朝廷出兵弹压,又是钱饷又是军械,一场仗打下来,国库也空了,京营兵马也乏了,再加上刘瑾倒台,焦芳被诛,厂卫大肆清洗阉党。满朝上下人心不稳,朝廷内外空虚,宁王是个极度有野心的人,绝不会把谋朝篡位的机会延续到下一代,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不抓住?”
“侯爷的意思是,宁王如今正在南昌紧锣密鼓准备起事了?”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如此了,三省之乱刚刚平定,宁王的信使便将奏疏送进京,除了歌功颂德以外,还给陛下进献无数珍禽奇兽和烟花供其玩乐,所献礼物之丰,远在诸王之上,分明是为了麻痹陛下和朝中诸臣,我们不能不防。”
牟斌起身道:“侯爷放心,下官这就布置人手去南昌暗中查探宁王虚实。”
丁顺道:“侯爷,属下去跟东厂戴义打声招呼,咱们厂卫再次联手,就不信宁王的一举一动能逃出厂卫的手心。”
秦堪目光一闪,若有深意道:“如今咱们锦衣卫与东厂走得很近吗?”
丁顺笑道:“那是自然,东厂掌印太监戴义可是跟咱们同穿一条裤子的,下面的番子怎敢对锦衣卫横眉冷眼?过去厂卫的那些恩怨早就抛去一边,大家亲密得跟亲兄弟似的。”
秦堪沉默许久,摇头叹道:“厂卫太过亲密,不是件好事啊……”
牟斌笑着拱手:“侯爷所见正是下官之所思,厂卫太亲密确实不是好事啊。”
丁顺不解道:“侯爷,这是为何?”
牟斌笑着代秦堪解释道:“永乐十八年,永乐皇帝下旨建东缉事厂,以宫中太监为东厂掌印,永乐皇帝建东厂的本意,最大的原因自是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谋反,因为这件事,永乐皇帝对锦衣卫的忠诚产生了怀疑,觉得外人不如天家家奴忠心,于是东厂应运而生,东厂的职责除了监视百官,刺探消息,缉拿钦犯等等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职责,便是监督和牵制锦衣卫……”
拍了拍丁顺的肩,牟斌笑道:“拉拢,打压,权衡,牵制,这些都是帝王左右平衡之术,皇帝就希望看到厂卫不合,喜欢看到厂卫打成一团,最好打得脑浆子出来,老丁啊,你说咱们如今跟东厂好得同穿一条裤子,哪个皇帝乐意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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