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前世清末,西方列强用鸦片和大炮打开了中国的国门,由此开始中国百年的苦难,国人也因鸦片泛滥而积弱。
大炮轰开的,不过一城一地,而鸦片荼毒的,却是整个民族的躯体和灵魂,他们拿不起刀枪,他们沉迷于虚幻,他们在鸦片的烟雾缭绕中渐渐变成了列强手下顺服听话的奴才,任杀任埋,麻木不仁。
鸦片,恶魔降于世间的瘟疫,它比大炮更可怕。
这一世,萧凡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放出了里面的魔鬼,不同的是,它荼毒的却是另一个民族,一个与大明有着百多年仇怨的民族。
原始资本的积累带着血腥与杀戮,国家实力的积累也是一样,前世的英国靠鸦片发了财,美国靠军火发了财,他们无情的在世界上抢掠屠杀,大笔的财富伴随着淋漓的鲜血流入了他们的国库,每一笔财富里面不知附身着多少条冤魂。
残酷吗?
当然残酷!
可这样的残酷要看站在什么立场上,对外国人来说,他们是魔鬼,对本国人来说,他们为国争了光。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明朝建文年间,一个年轻的手握重权的国公爷,他决定要做这样的英雄!趁着西方大航海时代还没开始,趁着整个世界还是一片混沌的未知的空白,大明帝国,这个存在遥远神秘的东方大陆的庞大国家,它崛起的时刻来临了!
如何让它称雄于世界?
前人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鸦片和大炮而已。
至于儒家的“仁”“恕”之道,口号可以喊得响亮一点,糊弄一下外行人就好,自己千万别当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朵颜三卫的首领脱鲁忽察尔很幸运的成了第一个屈服于魔鬼爪牙下的奴仆。
这个奴仆现在的模样很难看,深陷的眼眶里,酸涩的泪水哗哗流淌,灰白的脸色夹杂着几分不健康的青色,鼻涕不自觉的流出来,又被使劲缩进去,整个人像个得了痨病等死的倒霉鬼。
“国公大人,求您开恩,多少给我一点福寿膏,我……太难受了!”脱鲁忽察尔带着哭音哀求道。
萧凡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笑容。
“想要福寿膏啊?你跟我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萧凡现在笑眯眯的表情很欠扁。
脱鲁忽察尔当然不敢扁他,目前来说,这位年轻的男子已经一手掌握了他的命运,他从不知道,堂堂草原英豪,居然臣服于几块小小的黑色烟土……英名尽丧,悔之晚矣!
“国……国公大人,求……求……”脱鲁忽察尔跪下,深深拜伏在萧凡的脚下。
萧凡笑道:“脱大人态度如此诚恳,本国公岂能不成全?福寿膏当然没问题,不过……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也没有白吃的晚餐……”
“国公爷,下官愿倾尽一切!”对鸦片的渴求令脱鲁忽察尔放弃了一切,包括尊严。
“福寿膏乃是天地瑰宝,制作不易,万金难求,本国公收你一个成本价,一块福寿膏用十倍体积的黄金来换……”
“啊?这……这么多?”脱鲁忽察尔惊呆了。
“现在涨价了,二十倍!”萧凡不紧不慢的道。
脱鲁忽察尔浑身一震,急忙大声道:“好!二十倍!我要!全要了!有多少要多少……”
萧凡哈哈一笑:“上道!脱大人爽快,本国公也不能让你太破费……”
说着萧凡凑近脱鲁忽察尔,一脸神秘道:“觉不觉得心疼?”
脱鲁忽察尔迟疑道:“我说实话你会不会又涨价?”
“不会。”
脱鲁忽察尔猛地一拍大腿,悲愤大呼道:“狗曰的!你他娘的简直不是人,是畜生!你这不叫宰人,叫凌迟啊……”
“……停!我决定还是不听实话了。脱大人,吃了亏总要找补回来才是,你觉得呢?”
“大人此话何意?”
“大宁府的北边是哪里?”
“北元部落。”脱鲁忽察尔不假思索道。
萧凡笑眯眯的拍着脱鲁忽察尔的肩,道:“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福寿膏这么好的东西,你一个人享用岂不是太自私了?总得让北边的蒙古人也分享到它的快乐才是,你说呢?”
脱鲁忽察尔想了想,道:“大人的意思,让我把它卖给北边的蒙古部落?”
“对,我会派人北上,先给蒙古那些王公贵族和部落首领们白送一批,等到他们觉得离不开它了,我再开始收费,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站出来,告诉那些蒙古人,你手里有货,想要买的,拿金子来,咱们五五分成……”
脱鲁忽察尔心头一紧,顿知自己陷入了萧凡的圈套,奈何现在木已成舟,自己对福寿膏已经上瘾,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它了。
深深的恐惧和不甘,还有对毒品的强烈**,百般滋味在心中交织纠缠……沉默了一阵,萧凡忽然冷笑:“脱大人不愿意?这买卖我可是白送给你,你不愿干,多的是人抢着干,你不干可以,以后你想买福寿膏,很明白的告诉你,没货!”
脱鲁忽察尔浑身一颤,立马大声道:“我干了!国公大人,我愿永远成为你最忠实的鹰犬……”
萧凡大笑,声绕屋梁。
魂不守舍的脱鲁忽察尔离开了国公府,萧凡盯着他落魄失神的背影,长长叹息不语。
终于,自己亲手打开了这个魔盒,放出了里面的魔鬼,蒙古,女真,倭国,这些邻属,都将成为大明盛世的垫脚石……强国富民,雄霸天下,血腥与杀戮掩盖在繁华光影之下,世人所不见,盛世之创,从来没有和风细雨。
千百年后,萧凡这个名字,也许会成为邻国恶魔的化身,千秋万世所诅咒。
身后,太虚苍老的声音悠悠一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萧凡头也不回,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我当然知道。”
“你的名声将会遗臭千百年……”太虚的声音夹杂着痛惜。
萧凡仰天哈哈大笑:“盛名,虚名,皆是浮名!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今生不枉,足矣!青史功过,后人评说,关我何事?”
说完萧凡袍袖轻挥,转身走入了内院。
飘逸修长的身影,在落曰的余晖下显得那么的洒脱,无悔。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春来夏住,时光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