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机器能赢还是工人能赢？”</p>
“赢？”</p>
邓志谟解释了一下，今天是拿机器和铸造工两边互相比较生产效率。</p>
那老匠人眨眨眼睛，满脸惊讶：“这不是做耍么？老爷们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哪能做这种粗笨活计？这机器做个耍器看着好看也就是了，怎能比得上我们工匠？”合着这作坊里的吏员根本就没有和在场工匠说清楚今天是要干啥。这老匠人还以为是有大人物来厂里检查，才给他们歇了一天工，根本没有把这机器看在眼里。</p>
时间过去一刻钟，物理社那边还在拿着图纸修机器。</p>
而他们旁边的炉头，在猛火加烧之下工人们第一炉银水都已经化出来了，银纸花钱已经翻出了一板十多枚，只等待冷却打磨。</p>
包括在场的许多官员和到场的商人、文士看到这场面都以为物理社的机器肯定要输。</p>
一个看热闹的秀才在一旁小声道：“这物理社里头的人弄的什么机械还是不如人工好用呀。”</p>
而到场的大商人和官员们不好说话，可表情中都透露着同样意思。</p>
众人觉得这制币机这么容易坏就不说了，还要先有人在一旁锤出银坯，而且坯子的大小薄厚重量都需要达到规格，看着那个操作的秀才用着卡尺仔细校正银坯的样子，围观众人下意识就觉得这机器华而不实，颇为难伺候。</p>
等了两刻钟制币机才终于清理干净，为了防止杂物再掉进机器里，王文龙还叫人搞来几块薄板将容易掉入杂物的地方遮上。</p>
但只用了一刻多钟，众人就惊讶的发现王徵他们做银币的效率一步步追上来。</p>
这一下脸也丢够了，王徵等三人也熟悉了周围人的眼光，再开始操作之后便渐渐熟练起来。</p>
三人之中两个秀才都是健壮的。</p>
第一个出坯的秀才手中拿着一个大铁锤，锤头上刻出了银坯的圆形槽子。他拿过原料的碎银子使劲一砸，银子就被压扁成一个圆板，接着拿起铁绞子剪边，银坯就制作出来。</p>
机器这一步就更简单，把银坯放入机器的传送槽，一人转动肘柄，转上个五六圈，随着传送带转出来，一枚银币就已经压制好了。</p>
而王徵只负责在一旁送料出料，看着机器运转情况，顺便捡钱整理，基本上不要出多少力气。</p>
这还是使用碎银子做原料的情况下，如果大规模生产更是能够直接生产出银板，将银板剪成圆坯，再将摇动轴柄的工作交给畜力，这工作将会更加省力。</p>
众人就见机器旁边的出料框里头装的银币越来越多，等到半个时辰过去，机械压制这边的产量已经轻松超过铸币一倍。</p>
一个时辰后，铸造炉旁的银币才将将盖住一个竹筐的筐底，另外还有十几枚泡在水里的银币还没来得及清理和打磨，而机器这边已经装满了三个筐子，拿来做原料的碎银子准备的都不够了。</p>
李三才第一个赞赏道：“此机器真是神效也！”</p>
在场的众人全都点头。</p>
不需要什么计算产量了，把两边的筐子往那一放便是高下立判。</p>
且大家看的真切，两种做法所用的成本与产出水平也不是一个档次的。</p>
铸造银币的打磨和清理都会消耗原料，而压制银币过程之中的耗损则可以忽略不计。</p>
而铸造出来的产品，铸币有一定比例会出现沙眼、火色等等问题，而压制币这边每一枚都是一样的图案完整、水纹清晰，连模具的细节都给拓印下来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