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滚开！”</p>
“低贱的不洁者，骑士老爷来了，滚开！”</p>
阴沉的天空下，三五个仆从马鞭抽打，将那些来不及避到路边的流民们驱赶开。</p>
一条条半寸深的鞭痕挂着模糊的血肉，倒霉蛋的家人哭喊着，在血腥气中将其拖到一边。</p>
为首的骑士打着库什公爵的旗帜，鸟喙型的面罩头盔下，看不见他的脸。</p>
这应该就是前天霍恩和茜茜见到的那个带队到贞德堡支援的封臣，可能是个男爵或伯爵。</p>
婚礼上出了这个变故，自然是进行不下去的，在十户长和百户长们的高压喝骂下，流民的窃窃私语逐渐停止，各自散去。</p>
“我惯常了占卜，最会形容无法描述的东西。”狄亚伸出手，摸着让娜的脸，“但我描述不出来我现在的感受。”</p>
陪在格兰普文身边的霍恩则不同，当他看到让娜越来越近的时候，心中却开始紧张起来。</p>
马德兰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骑士，没说什么，只是领着那名仆从朝营地内走去。</p>
对于贵族来说，新娘的礼服是以蓝色为主，农夫们没这个条件，往往会披一条蓝布了事。</p>
骑士脸上的不耐烦之色便越来越明显，他甚至抽出了马鞭，就好像要抽吉尔丝一鞭似的。</p>
从营地内一路到广场的木台，到处都是彩旗飘飘。</p>
好在这个时候，马德兰及时赶到，他扫了一眼坐在马上的骑士：“冕下就在里面，您跟我来就行。”</p>
“醒神嗅盐，快，用醒神嗅盐！”</p>
周围的农夫农妇则退避三里，怕吉尔丝的血溅到了自己。</p>
茜茜则朝着一旁大喊：“塞西，人呢？快过来！”</p>
“狄亚姐姐，你现在真漂亮。”将洁白的花冠摆在狄亚的脑袋上，让娜忍不住称赞道。</p>
“他们……什么他们，你在说什么？”</p>
他将作为证婚人出场，一旁的马德兰则在为格兰普文检查服饰。</p>
“公爵大人的礼物该怎么送过去？”骑士复杂的语法和助词让吉尔丝发懵，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理解骑士在说什么。</p>
“狄亚姐姐？”</p>
格兰普文抱起狄亚，让娜扶着她的脑袋，霍恩在前面引路，将夫妻二人带到了附近的草房里。</p>
“真的吗？圣父在上，那太好了。”</p>
“你走不动了，一定要和我说。”</p>
骑士面无表情，依旧端正地坐在马背上，看也不看吉尔丝一眼。</p>
“狄亚姐姐！”</p>
来不及疼痛，他再次爬起，跑到了狄亚的身边，替她按摩着手臂和太阳穴。</p>
她伸出手，环抱住了让娜：“我的小让娜，有些东西，到时候了，你就能知道。”</p>
沉默了许久，让娜才重新抬起头，笑了起来：</p>
“好了，你才是今天的主角，狄亚姐姐，咱们准备一下，可以出去了。”</p>
塞西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出，十户百户们则立刻抽出藤条，叫人群让开道路。</p>
她的肌肉抽搐着，小腿更是不断地颤抖，整个人忽然间摇摇欲坠。</p>
随着狄亚离木台越来越近，格兰普文紧张的情绪却越来越小，他甚至放松地微笑起来。</p>
木台之上，则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弥赛拉教祭坛，霍恩站在祭坛上，加急背诵这该死的祈祷词。</p>
“因为我之前想当个游侠骑士，四处行侠仗义，可后来，我不想当游侠骑士了。</p>
按照千河谷习俗，应该是早上的辰经时结婚，现在的时候，差不多8点。</p>
这套贵族礼服穿在格兰普文身上，明明很挺拔，但就是带着一股古怪的滑稽感。</p>
“其实我之前还从未想像过结婚是什么样的呢。”坐在狄亚的身边，让娜抱着她的胳膊。</p>
吉尔丝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原地，直到骑士身边的一个步兵上前，冷漠地将那两个麦芽糖接在手里。</p>
只有吉尔丝提着小篮子，强忍住恐惧，挤出微笑走了上去：“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骑士大人。”</p>
全程不曾摘下面罩的骑士立刻转身离去，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一般。</p>
狄亚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两条被魔女病折磨到萎缩的腿被长裙遮住，她的肩膀上系着蓝色丝绸带子。</p>
………………</p>
“喝――呸！”</p>
今天的流民营地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哪怕是最穷苦的流民和公簿农，都会四处找一个野花或洗干净带颜色的布条，挂在屋檐下或树上。</p>
此时，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