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彻夜空的号角声,仿佛将粘稠的云层都震得抖动起来。</p>
“呜呜呜――”</p>
原先就睡在马车,哦不,装甲战车附近乃至装甲战车中的圣铳连们立即跳起,披上胸甲,戴上头盔。</p>
他们从帐篷中鱼贯而出,草叶在脚步声中震动着。</p>
圣铳连们熟练地跳入战车,拿起武器,在事先演练过的位置站好,早于所有人来到战车上就位。</p>
其余的黑帽军和近卫军则在哨声中集合列队,朝着马车方向跑去。</p>
在一阵拆卸组装声中,所有的战车上都升起了高高的厚实木墙。</p>
那橡木装甲和下方的车斗连接在一起,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三米多高,跳蛛顶多跳一人高,无法越过。</p>
可对于车斗内的士兵却正好到胸口处。</p>
车厢下方和车轮处的一些缝隙,则用麻袋装着的泥土堵上,防止跳蛛们从下方钻过来。</p>
至于大车之间,则插下了尖刺木桩,防止跳蛛爬过。</p>
两名持着半人高大黑木盾的壮实士兵堵在那里,大盾的后面,四根长枪或长矛探出,斜斜指向半空。</p>
铳手们将发条铳架在橡木装甲的缺口上,辅铳手则立刻拿起一包石弹和铁砂塞入铳口。</p>
身边的连枷手和长枪手都一一拿起武器,按照原先的位置站好。</p>
高高举起火把与荧石灯,将一切都照得亮亮堂堂。</p>
连接大车的铁链晃动着,又逐渐平稳,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p>
在忙碌结束后,营地上突然安静下来。</p>
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好像再没其他声音,不管是敕令连或圣铳连的手上都开始沁出一些汗水。</p>
风将火把上的火焰拉扯得左摇右晃,它穿过盔甲、头盔和马车的缝隙,将松脂味与油脂味传入森林。</p>
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p>
一切微小的声音都会放大无数倍,包括远处山泉流动的水声和耳边同伴吞咽口水的声音。</p>
林子好安静啊,周围也没有嘈杂的鸟雀,和黑骨沼泽差别真大。</p>
号角声中,巨蛛们同样在躁动。</p>
它们步足在地面烦躁地划动,身体横着左右晃动,时不时向前一两步,又时不时向后一两步。</p>
可它们依旧没有进攻,仿佛在等待什么。</p>
奇异的耳鸣声,让霍恩和让娜都捂住了耳朵,唯有一身板甲从头到脚的嘉莉皱起了眉头。</p>
可其余的乡民们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牢牢地注视前方。</p>
“来了!”不知是谁高喊道。</p>
地面震动起来,草木齐齐晃动,猩红的蛛眼从黑暗中爬行到灯光下。</p>
它们并没有一股脑涌上来,好像知道那样只会互相干扰。</p>
“上发条。”霍恩大声吼道。</p>
阵地之上,齿轮转动的咔吱咔吱声不绝于耳。</p>
“稳住,不要动!”霍恩站在尖刺木桩和大盾的后面大吼道,“听我指挥!”</p>
二十法寻,十法寻,五法寻……</p>
在数百只跳蛛大军中,十来只跳蛛排头兵猛然蹦起。</p>
“放!”</p>
在一片爆鸣声中,十杆发条铳的前端爆出了一团黑影,上百发碎弹子从铳管中迸射而出,四散而去。</p>
立刻就有四五只跳蛛尖叫着被石子与铁砂轰碎了脑袋,恶臭的腥气旋风般爆散开。</p>
还有两三只则在长枪和连枷的挥舞下被打落在地,甲壳碎裂,吱哇乱叫。</p>
一时之间,满地都是仰面抽搐挣扎的跳蛛们。</p>
橡木装甲板上发出嘭嘭的撞击声,剩余的跳蛛全部都撞在了竖起的木墙上。</p>
一只跳蛛运气好,一只步足扒住了装甲板的边缘,它刚要用力,一把短剑便直接挥下,剁断了那只步足。</p>
“装填。”鲁迪洛朝着一旁的投矛手喊道,如果辅铳手来不及装填,第一顺位就是一旁的投矛手。</p>
那投矛手立即俯身,捡起地上铁砂石弹纸包塞入了铳管中,并用木棍将击发杆和石弹一起捅回去。</p>
“闪开!”鲁迪洛怒吼着,移开了铳管,拔掉了发条钥匙,一团黑影扑出,将高高跳起到天空的跳蛛打落在地。</p>
鲁迪洛一阵晕眩,他咬着牙让开了位置,辅铳手立刻补位,开始拧动发条匙。</p>
拿起安神药剂,仰头一饮而尽,晕眩感顿时少了不少。</p>
咳嗽一声,鲁迪洛敲了敲胸口,拔出短剑又站到了前列,一剑刺穿了一只跳蛛的腹部。</p>
在他身侧的连接处,两名大盾兵脸色铁青,盾牌上不停地传来嘭嘭的撞击声。</p>
“别怂啊。”威克多前刺长枪,将一只跳蛛打落,“别忘了鲁迪洛,那个幸运的小子。</p>
谁杀的巨蛛多,谁就能优先有圣铳啊!”</p>
装甲战车如长城,那些跳跃而来的跳蛛则如怪物,不断地撞向战车的装甲板。</p>
跳蛛的惨嚎声,军官的号令声,连枷打碎甲壳的闷响,都被此起彼伏的铳响给压下。</p>try{ggauto();} catch(ex){}
连接战车的锁链哗啦直响,马车下的车轮车轴则发出了断裂的哀嚎。</p>
战线上的厮杀比每个人预想的都要激烈。</p>
“快看,那是什么?”</p>
当看清这句话所指的生物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地窒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