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国虽大，好战必亡第230章深不可测的道德下限虽然方重勇不至于荒淫到要在唐军驻守的小城内，跟裴秀来个白日宣银。但在龙支城营主办公的签押房内，看到边令诚那张带着讨好与疲惫的脸，心中还是一阵腻歪。</p>
“边内侍为什么会来陇右呢？”</p>
一见面，方重勇就压住内心的厌恶，疑惑问道。</p>
“方御史圣眷正隆，某是得圣人之命，来给方御史送任命书的。</p>
方御史现在已经是陇右节度留后啦！”</p>
边令诚笑眯眯从袖口内拿出一卷黄色的绢帛，递给方重勇。后者打开一看，这就是一份很普通的圣旨，任命方重勇为陇右节度留后，其他的都是客套话，仅此而已。</p>
“谢圣人恩典。”</p>
方重勇转过身，朝着东面长安所在的方向郑重行了一礼，随即客气的对边令诚说道：“边内侍送信辛苦了，这便可以回去复命了。”</p>
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枚翠绿色的玉玦，同样是来自西域的羊脂玉，将其交给边令诚。</p>
接过玉玦，边令诚这才压低声音对方重勇说道：“某从陇右节度府那边来，特意通知方御史一声，那边有大事。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找个隐蔽的地方细说。”</p>
看到对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方重勇面色沉静的点点头，对岑参使了个眼色。后者带着二人来到一间有石磨的院子内，似乎是存储粮食，兼有加工麦粒功能的库房，四周一个人也没有。</p>
这里也没地方坐着，边令诚环顾左右，走到方重勇身边小声说道：“陇右节度使杜希望，如今已经昏迷不醒。留后盖嘉运，本来要暂代节度使一职。”</p>
“杜希望昏迷不醒了？真的假的啊！”</p>
方重勇大吃一惊，这踏马玩笑开大了啊。</p>
他本来还打算跟杜希望交涉一下，在陇右边军里面挑选猛士，从而组建银枪孝节军的骨干。没想到，杜希望在自己还没来以前，就已经歇菜了！</p>
“可不就是真的嘛。”</p>
边令诚装作痛心疾首的说道，实际上他内心完全无感。</p>
边镇丘八们就算死人翻船，又跟他这个太监有什么关系呢？</p>
宦官的核心任务始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伺候好皇帝。</p>
当然了，跟着太子跑腿的太监，那就要伺候好太子，相似的道理。</p>
只是无论如何，现在这个年代太监们想要的东西，和边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不在乎边军们在边镇如何闹事。这是由太监们的尴尬身份决定的，跟他们本身如何想的无关。</p>
“呃，边内侍刚才说盖嘉运本来要暂代节度使一职，为什么他又不行使职责了呢？”</p>
方重勇压住内心的不安询问道。</p>
实际上，这个留后是什么意思，方重勇非常了解。简单来说，就是没事找事给自己脸上贴金，比虎皮还拉胯，只能算猫皮！</p>
一般情况下，屁用都没有！这留后一职，谁爱当谁当呗，方重勇一点想法都没有。</p>
当然了，基哥让他方衙内当留后，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陇右本身也有留后，就是盖嘉运。然后杜希望出事了，盖嘉运顶上，理所当然的事情。</p>
既然杜希望这个节度使因病歇菜了，那盖嘉运该上位就上位呗，大唐官场又不是没有规矩！</p>
方重勇觉得，盖嘉运暂代节度使，这对自己而言也是个好事。他只希望陇右这边有人，可以对接他选拔勇壮的任务，至于谁当陇右节度使，关他鸟事！</p>
只是，边令诚刚才话里有话，隐约有些事情要大条的样子。</p>
“唉，盖嘉运本来要暂代节度使，可是正在这档口，安人军哗变了！”</p>
边令诚忧心忡忡的说道。</p>
“安人军果然哗变了啊。”</p>
方重勇叹了口气，似乎并不觉得意外。</p>
哥舒翰让亲信来长安拜码头，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不进京“要账”不行了，安人军内部怨气很大。果然，哥舒翰还是没压住，安人军的丘八们武装游行了！</p>
不过这倒是他冤枉哥舒翰了，安人军的丘八们是趁着哥舒翰去开会的时候哗变的，还真不关哥舒翰的事。</p>
“他们是怎么哗变的？”</p>
方重勇好奇问道，他忽然很想知道这里头的细节。</p>
边令诚一愣，随即想了想说道：“不太清楚，好像是丘八们从大营内集体逃亡了，兵戈盔甲都没带走。不过这些逃兵已经被河源军的人堵住了，安置在了鄯城外的河源军大营旁边。”</p>
听到这话，方重勇松了口气，拍了拍边令诚的肩膀笑道：“这不就完事了嘛，已经摆平了，你还紧张什么啊。”</p>
就是出逃兵了嘛，多大点事情。</p>
武周时期，府兵逃亡屡见不鲜，甚至征发三十多人，还没到驻地就跑得只剩下几个人了！到了营地，非正常死亡，集体逃亡的事情，各地都是比比皆是！天宝初年的眼光看简直不可思议。</p>
有一说一，基哥改府兵为长征健儿，确实是加强了唐军的建制和军纪。安人军这事换到武周时期，根本不值一提。</p>
“可是，河源军也派士卒来传信，好像是也找节度使讨要朝廷欠下的冬衣！”</p>
边令诚焦急的说道，怕方重勇不明白利害关系，他还强调道：</p>
“河源军是临洮军调动之前的陇右军精锐和主力，他们讨要冬衣，会让陇右其他各军也找节度使讨要欠下的军饷。</p>
杜希望晕过去了，到某离开的时候都没醒来。</p>
而盖嘉运虽然去安抚诸军将士了，但某听说他都是和稀泥，说等方御史作为留后暂代了节度使之后，会给所有人一个交待，等方御史到了鄯州城以后再说。</p>
昨日安人军已经返回驻地驻防。参与哗变的军官及牵头的士卒，则是被关押在河源军的营地内。</p>
更西边的白水军好像也派人来说，要过来讨饷。</p>
某看情况不对，今日才特意快马来这里通知方御史的。想来陇右节度府的人应该也在路上了。”</p>
“盖嘉运是留后，但是他不暂代节度使。让某这个外来人暂代节度使，是这样的吧？”</p>
方重勇一脸震惊看着边令诚，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坑爹的事情！</p>
“虽然有点荒谬，但好像确实是这样。</p>
盖嘉运是陇右边军内部的人，他有多大能耐，能不能找朝廷要到军饷，陇右边军自上而下都很清楚。</p>
盖嘉运就算要保证凑齐军饷，那些丘八们也不会相信。</p>
反倒是方御史的话，取信于人还有些机会。至少压住陇右边军的恶气是不难的。”</p>
边令诚无可奈何的说道。</p>
这可真是深不可测的道德下限啊！方重勇忍不住长叹一声，这回算是见识到了边镇丘八们的无耻下流，果然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甩锅的本事！</p>
“听边内侍这意思，某是不去不行咯？”</p>
方重勇苦笑问道。</p>
现在他们一行人被撂在龙支县县城里，地地道道的军管，这支军队还是临洮军旗下的，代理军使正好是盖嘉运！</p>
根据官场规则，盖嘉运可以借着基哥手里的圣旨，推掉代理陇右节度使的大坑，却能顺理成章的接管临洮军！</p>try{ggauto();} catch(ex){}
这真是卧了个大草！</p>
方重勇有点后悔，为啥就没在狄道县多待几天呢！要是在那边知道这个消息，直接北上润兰州！在兰州凭借监军使和监察御史的职务，就可以躺平摆烂了！</p>
陇右边军都哗变了，我还去边镇干啥？只要我润得快，锅就永远甩不到我头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