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长眼，好人怎就如此短命？”历尽坎坷的男子，一拳擂在青铜案几，忍不住眼眶微润。</p>
“你也和先王妃识得？”夷川听得心惊，发问。都童点头，将她在官道如何被挟为人质，如何化敌为友，如何派他分裂突厥和潜伏西北的事细细道出。</p>
她十年前已开始为殿下筹谋。夷川听完痛悔交加：这哪里是个狐媚的？明明是老天派来相助殿下的，自己却因梅妃乱政在先，就瞎了眼，失了心。</p>
东亭先生说她和小殿下生死未明，她的家族怕也极为复杂，但不管如何，这件事令殿下悲恸伤痛到如今，便是我对不住他。</p>
王氏，最好不是你将事情做绝。阴冷的目光转向王奕，对方视线与他一触即移开，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p>
大半柱香功夫过去，靖王从内室行出，眼底暗红，面色灰败：“继续吧，刚才，太尉，你说到肃王。”</p>
崔太尉收起心绪，清清嗓子：“殿下一直想正式收编郭骥义军，却担心陛下起疑，依老臣看，这倒是个时机，先让郭骥立功，再请旨将他收编。”</p>
靖王沉吟：“郭骥旗下五万余人，五千为我军护卫肃州粮道，一万驻扎在崇州，余部可对肃王游而击之，拢他侧翼，断他后勤及补养。”</p>
谢东亭却有些疑虑：“此举可将肃王拖得一阵，也可给陛下交待，只，郭骥义军曾数次败在肃王手中，这士气上。”</p>
“无妨，我先带两千人去练兵三月。”靖王瞧众人欲言又止，拦住他们的话头：“我与肃王必有一战，他如今与贺兰轩对阵，我正好观摩战况。”</p>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王琅勉强道：“肃王虎狼之师，殿下不得冒。”话音未落，已被靖王沉声打断：“突厥和伊哈，谁非虎狼？”</p>
他向来一言九鼎，下了决定便无可更改。崔太尉清楚主上脾气，建言：“殿下要去，随行精甲不得少于五千，过两王属地，需暗夜绕道。”</p>
靖王道声好，眼光扫过众幕僚：“肃王这边的事宜，军中再布署，承王那处便交给东亭先生和王先生，你们。”顿了顿，问：“可还有他事欲议？”</p>
王琅笑声轻快地答复：“有个好消息，殿下可记得两年前我出使宁都和乌斯的事？”</p>
自从龙卫府老国公蒙冤去世，西门下属营一盘散沙，朝庭供应日渐不足，西北军中兵器和箭镞极度匮乏，靖王接手后，曾派王琅到宁都乌斯商议加倍采购军械，对方却说，小国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只能诸方皆顾，皆顾的结果就是哪一方也不够用。</p>
王琅看靖王点头，笑道：“今晨我收到宁都国监造库的信报，说他们每年可低价再给三成，虽说仍然供不应求，也算一个意外收获。”</p>
众将大喜，直呼此乃好事，辽峰更是拍案大笑，靖王却神色不变，谢东亭更是面露疑色：“这其中，可有什么原由？”</p>
王朗微笑回答：“我赏使者重金，仔细问过，才知此事与楼烦贤王昭明有关，记得不？他曾联合诸国救过宁都，宁都王将女儿嫁给了他，王女前几月回国，说靖王殿下对昭明王有恩，要替夫君还人情。”</p>
昭明，靖王微微皱起眉头，长指敲在案几，沉吟。</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