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一天，低地的厚重晨雾弥漫整个世界，宿营的战士们都发觉自己的衣服又变得湿润。</p>
号角与鼓声大作，沉睡的人们纷纷苏醒。</p>
此刻提前醒来的人们已经在用缴获的炊具与自带的铁锅煮烂了大量麦子，战士们自带木碗在各自营地随手挖上一大碗，再撒些咸鱼肉干碎屑稍稍凉了即可大快朵颐。</p>
此乃大战之前的最后一餐，这不，蓝狐本人开始带队在罗斯精锐的营地里走动，边走边喊：“你们快点吃！吃完饭集结出发！今晚我们就在亚琛城里过夜。”</p>
最后一语很有气势，听得战士们士气大振。</p>
很快军队开始集结，率先吃完饭的罗斯军两个旗队，战士们狼吞虎咽之后舔舐干净自己的碗，随手扔到自己的背包后就开始列队。</p>
已经是最后的进军，快速整队的罗斯军主力率先行动。这就逼得后方队伍，尤其是大量的约塔兰战士和丹麦战士草草结束吃饭，也顾不得整队，乱糟糟地跟在行伍整齐的罗斯军主力身后，生怕自己磨磨蹭蹭在抢黄金的行动中慢人一步。</p>
步行约九个罗马里，此乃“白胡子”埃里克的重大情报，蓝狐走在非常平坦的大道上，根据自己的经验显然跟在中午之前联军即可抵达亚琛城。</p>
据称那座城很大却缺乏外郭城，城外的村庄很多也多分布在森林中，偏偏城市附近根本没有军营设施。</p>
明明是法兰克人自称新罗马的都城，居然没有大量常备军驻扎？这是蓝狐感觉到极为荒谬的。</p>
罗斯王国都城新罗斯堡，王国的海军舰队主力驻守都城，常备军与公民兵大量驻扎。尤其是海军力量，罗斯王国引以为傲的正是这个，全新的最强战舰海上君主号拱卫都城。</p>
国王对于都城就该有这样的态度，以强悍军事实力保卫都城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法兰克人将会自己的愚蠢或者说是傲慢付出代价。</p>
所以罗斯联军在最后一战犹如进入无人之境。</p>
根本没有敌人阻挠，亚琛大道附近的确存在着村庄，那些村子却较为远离道路。可以劫掠他们但没必要，随着愈发接近心动的终点，士兵们纷纷做好了披甲的准备。</p>
直到，大军看到了远方明显的城垣。</p>
顿时军心大振，亢奋起来的战士们集体呐喊，现在也不由蓝狐本人亲自下令，士兵们纷纷抓起放在手推车上的甲衣，尽可能快地在互相帮助中穿上。</p>
蓝狐很欣慰于他们的果断，这便急忙叫来老将格伦德和小将阿斯卡德。</p>
“主攻是咱们罗斯人的！格伦德！你的重甲军队负责勐攻，扛着木料搭建木桥，冲上去破坏吊桥。阿斯卡德！你的人等待与格伦德一起进攻，你手里的所有弓弩手帮忙压制敌人！”</p>
两人皆拍着胸膛称是，坚毅的眼神就在再说必胜。</p>
须臾，蓝狐再将凯尔哈叫来：“带上你的芬兰弓手，以及那些运输扭力弹弓的人。你的任务是掩护攻城，压制敌人城墙上的反击。”</p>
第一次，凯尔哈像是资深老战士一般被委派任务。他毅然称是，年轻人迎来自己此生首次亲自主战的机会，他再不是什么大人物的跟班侍从，而是接替自己父亲耶夫洛在传统罗斯军阵中的职位。</p>
而这一刻，蓝狐也意识到自己就像是留里克本人在场。</p>
此次军事行动自己的一切权力都是留里克本人赐予。“如果我做不好，如果我失败了。也许，我会被剥夺一切权力，甚至以死谢罪吧。倘若我大获全胜，又是更大的荣耀。”</p>
定了定神，套上头盔，抖一抖盔顶华丽的染色大雁羽毛。</p>
他决意亲自督战，就与常备军第一旗队的重甲狂战士们一同进攻。</p>
“兄弟们！我们走！”</p>
他带头快步走，全军索性撂下所有暂时无用的手推车于大路当中，唯有推着那辆特制的工程冲车全力前进。</p>
与此同时，折腾一夜对于亮铅村镇受袭完全以怀疑态度的亚琛，在这个或许再平常不过的上午，是站在城墙上日常巡逻的士兵远远看到了大路上突然出现的大量人群，以及那飘扬的奇怪旗帜。</p>
可以说报告袭击事件的村镇矿场总管的描述完全被亚琛主教质疑。</p>
毕竟，这个总管的本质是奴隶监工。根据信仰，虔诚的主教对这种人充满着深深的鄙夷，哪怕那是一群罪犯，何必用极端的手段对付他们？在主教看来来完全没必要用手铐脚镣，只需要感化他们，这些有罪的矿工即可安心的工作以此赎罪。</p>
主教认为此人说谎，只怕是因为平日里的残酷虐待导致很多奴工死亡，这就杜撰一个所谓的袭击事件，来解释计划的铅锭产出无法完成。</p>
是啊，这么多年来亚琛一片祥和，哪怕是贵族内战，亚琛也毫不受影响。</p>
禁卫军旗队长塞巴斯特更愿意相信主教大人的话，人家毕竟是国王的顾问，自己的身份尚属人微言轻，倘若有自己的主张擅自调动军队做一些事，此独走之事日后被国王责怪，搞不好自己也被罚做奴隶去挖矿石了。</p>
遂在过去的一夜，亚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p>
直到新一天的上午，怪异的武装集团出现。</p>
并不知情的卫兵还以为是某个大贵族的军队要过境呢，反正这些年来各路军队借道很正常，春季的时候就有大量骑兵通过。</p>
卫兵们并没有警惕，但那些军队正在快速接近，不得不令人本能紧张。</p>
睡懒觉的塞巴斯特被叫醒，突然生出的起床气被部下的汇报直接浇灭。</p>
“这是真的？一支奇怪的军队出现？！难道那个家伙说的是真的？！”</p>
部下拍着胸膛称是，意识到出了大事的他急忙换衣服。</p>
就当他刚刚将甲衣套在身上，刚刚扎好武装带拎着宽刃佩剑走出自己的宿舍，就听到异常的动静。那是呐喊声、号角声、战鼓声。</p>
“是南门！南门什么情况？！”</p>
“也许是？攻城？！”卫兵说这话时已经战战兢兢。</p>
的确，冲到亚琛城下的蓝狐极为果断地带兵攻城了。</p>
亚琛城市是个大概的圆形，其直径近一个罗马里即约1500米，如此规模在本时空的欧洲不算大也不算小。</p>
城内居民平日里有三千余人，除却驻军、教士外，就是一批为前两者服务的人员，住在城里的富裕贵族则很少。毫无市井气的亚琛，那些民众之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城内手工匠人们无事不会随便出城，如此连第一批为亚琛城预警的人至少在今天根本不存在。</p>
那些城门的卫兵根本想不到诺曼海盗会打到这座城，甚至他们从没见过诺曼人。</p>
对于蓝狐，也许他还可以用一些话术直接哄骗大门守卫者所谓“我们都是法兰克军队”。</p>
他没有，也在一开始就认为对方认得出何为诺曼军队。他只是惊喜于这座城着实不小就必有大量财富，也震惊于守军的聊胜于无。</p>
罗斯军的重步兵们立刻发动进攻，十字弓手先是精准击中那些门口卫兵，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占领了吊桥。</p>
“如此顺利，早知我还折腾什么搭建木桥？”蓝狐心中窃喜，他本人已经随着重步兵们通过吊桥。</p>
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侥幸生存的大门卫兵试图将厚重的木门关上，就被多达五十名率先过吊桥的重步兵狠狠撞上了门，而后续的数百大军仍在蜂拥过桥。</p>
一方是上百名披重甲的北欧壮汉喊着号子合理推门，一方是仅有十多名守军堵门。</p>
很快，守军的最后努力宣告失败，格伦德的重步兵已经冲过了亚琛城的南大门，行动之速超过所有人的想象，简单的犹如一口吞掉一条鲱鱼。</p>
破城之快蓝狐完全想不到，他甚至很恍忽的感觉搞不好这就不是法兰克人的都城。</p>
可跟着大军进城的他轻易就看到了城内大教堂的尖塔，以及一片规模很大的建筑群。普通城市可没有这么豪华的建筑呀！此乃亚琛无误。</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