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图书馆门口。</p>
安南从车夫手上接过两摞图书，在马车扬起灰尘前回到图书馆拆开牛皮纸袋，熟练地将它们按照类别摆进书架。</p>
如今，书柜里的图书不再像以前那样胡乱地摆放。庄严肃穆的战争史和情艳文学相邻，童话书和地理志摆在一起。</p>
至于按照首字母排序……</p>
坦白的说，安南和维克多守着一座没什么人来的图书馆。会踏进门的只有本地的贵族、有钱人和途径小镇的旅人。</p>
前者也从来不是为了看书来的——他们只是按照家长的吩咐来和维克多先生打好关系，或希望成为维克多先生的魔法学徒。比如小温彻特。</p>
最关键的是，维克多先生没给他更多薪水。</p>
洒进图书馆的光照变幻着，挡住门窗的马车驶离。</p>
安南在重归安静的图书馆来到维克多先生身边：“维克多先生，我有一个朋友也想来图书馆看书。”</p>
“图书馆的访客规则是什么？”那本由安南看不懂的符文堆砌的古籍被翻到下一页。</p>
没有访客规则，图书馆不禁止任何访客。</p>
“但她不是人类……”</p>
安南将塔西娅是半牛头人的事告诉维克多。</p>
维克多先生没有理会安南，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p>
当晚，钻进酒窖的安南告诉塔西娅这个好消息。</p>
“谢谢你，安南。”</p>
火光映照着塔西娅不再麻木的眼睛。</p>
“没什么……明天早上我来找你。”</p>
安南匆忙跑出了地窖。</p>
盖因今晚有些特殊——吟游诗人讲到了《法破天空》的大结局。</p>
酒客们忽略伊芙琳的可爱兔耳，妇人们不在意法斯特的健硕身材，他们安静而专注，沉浸在吟游诗人的故事。</p>
当吟游诗人为这个持续了半个月的故事画上句号，他弹起鲁特琴，随着舒缓的琴声吟唱：“在平林镇，在微风城，在云海之上，火焰精灵翱翔着——”</p>
安南是在原作的基础上改得贴近异世界，吟游诗人则在安南的基础上改得贴近生活。</p>
什么样的故事更容易引起共鸣？</p>
答案是身边的事。</p>
所以吟游诗人的故事里，肖恩的家族变成了平林镇，乌坦城就是微风城，发生在这一切的时间是在数百年前。至于那时平林镇是否存在根本不重要。</p>
就像醉鬼不在意黑麦酒底部的碎渣是什么鬼东西。</p>
没有热闹的呼喊，客人们的情绪随琴声的逝去而陷入惆怅若失的平静。</p>
直到吟游诗人指尖划过琴弦，名为欢快的纱幔拂过酒馆每个人的心灵，让他们重新振奋。法斯特轻微皱眉，不过没有抗拒这股正向的情绪。</p>
“为我们带来故事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吟游诗人微笑地说。</p>
仿佛聚光灯落下，酒馆众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安南身上。</p>
完全没有准备的安南微怔，迎着注视勉强地说：“我希望《法破天空》可以出书。”</p>
“我支持你！”</p>
“我会买一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