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合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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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沈从道坐在青州府寿光县羊口镇一处宅院里,愁眉苦脸的翻看着最新一期的《山东日报》。
这是一个并不豪华的民间宅院。比起沈从道的财主身份,住在这样的宅院里就有些寒碜了。宅园门口时不时有农民经过,看着大门紧闭的沈家,农民们眼里都有些戏谑。
沈家因为囤粮亏了大把银子,把城里的大宅子都亏掉的事情,如今已经成为羊口镇最大的笑话。沈家狼狈从青州府府城搬回羊口镇的那一天,半个镇上的人都挤在镇口看热闹。
羊口镇的百姓这些年经过《山东日报》的影响,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敬畏缙绅。对于为富不仁的劣绅,百姓们已经敢于表达他们的不屑。对于和津国公为敌的劣绅,百姓们更是十分地痛恨。
山东的百姓不但受《山东日报》影响舆论,而且靠津国公法庭主持公道,如今更靠吃津国公的红薯渡过饥荒。津国公以一己之力救下一省的百姓,这还有什么说的?山东的百姓们早已经和津国公一条心。
对于沈从道这种妄图阻挠津国公救灾,妄图让百姓饿死的劣绅,百姓们是恨不得拿石头砸死他。
沈从道也知道自己如今声名狼藉,平日里一般不敢出门。他琢磨着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他要在镇上捐一个义学资助读书人,给自己挽回一些名声。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山东日报》这几天的措辞越来越严厉,让沈从道有些喘不过气来。
二堂里,沈从道抓着报纸,看着看着,额头上竟冒出细汗出来。举着报纸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今天报纸头版头条:《谁给了劣绅胆子哄抬粮价?》
“山东大旱百姓无饭可吃之时,山东的士绅守着粮仓不开仓赈灾,反而在市面上大肆收购粮食哄抬物价。津国公欲收购粮食赈灾,这些劣绅就把粮价炒到六两一石。试问如果津国公无粮赈灾,山东的百姓要饿死多少?”
“如今山东的百姓每人每天只有一斤半红薯糊口,一个个面黄肌瘦,而劣绅的粮仓中,却堆满了他们囤积的米面稻谷。试问,是谁给了他们胆子搅乱市场哄抬米价?”
“难道津国公治下的山东,没有王法?”
看到最后一句话,沈从道手一抖,竟把报纸掉到了地上。
沈从道的正房媳妇没有察觉到沈从道的异常,还在堂屋里耍泼。她抱着大腿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今天我从县城回来路过镇上,竟被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吐痰扔石头。那些痰吐在轿子上就算了,但是那几斤重的石头是真的把我的轿子砸破了,砸在我的腿上啊!”
“老爷,我早就说过这搬回乡下是行不得的,你就是不听我的。如今镇上人都看我们沈家的笑话,你大门都不敢出,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沈从道本来就被《山东日报》吓到了,此时看着蛮不讲理的正房,不禁怒火中烧。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个蠢婆娘!别吵了!”
沈从道的正房愣了愣,睁大眼睛看着暴怒的沈从道,突然一滚就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打滚喊道:“沈从道!你骂我!你当初看我娘家舅舅是个知县,八抬大轿把我从我娘家娶进门,如今嫌我老了,敢骂我?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