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个际遇。</p>
作为一个伙计，在错失加入卫生队、获得卫尉署编制的机会后。王定先在卫尉署巡警招收编外眼线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p>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着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以便立下功劳，真正加入卫尉署。</p>
没想到一次问话，就让他得到了机会。</p>
“好小子！”</p>
“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些人不一样的？”</p>
“这次你误打误撞，算是立下了功劳。”</p>
“皇爷亲自下令，让你当六级警员，争取再立新功！”</p>
王定先的上级、或者说是上上级，负责这一片的杨百户，在宣读对他的赏赐后，拍着他的肩膀道。</p>
这次王定先立功，他也有一份功劳。原先的署理警长，转为正式任职。</p>
甚至，卫尉署正在筹备的治安科和刑侦科，他也被列入候选。有可能更进一步，继续获得升迁。</p>
一旦成为科长，他在外地卫尉署组建时，就有可能被调过去，成为府卫尉署校尉。</p>
这让他的心里，如何能不高兴？所以他对王定先，可谓极其亲切。</p>
王定先摸着脑袋，嘿嘿傻笑起来。</p>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郑芝虎等人的身份，只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有几个五大三粗、似乎有些匪气。</p>
所以他出于习惯，警告了他们一下。想看看这些人会不会露出马脚，让自己得到立功机会。</p>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自己还没有把情况上报，就获得了赏赐。</p>
尤其是听到这个赏赐是皇帝亲自下令，他心中激动得几乎懵了，将信将疑地道：</p>
“圣上也知道俺王六的名字吗？”</p>
“昨天到底是什么事儿？那几个人是谁？”</p>
杨百户闻言收敛了笑容，警告道：</p>
“不该问的别问！”</p>
“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p>
“保密司培训时强调过，不要随便打探、尤其是不能在私下里跨部门询问。”</p>
提醒了一下王定先，杨百户把郑芝虎的事情略过去。又见王定先变了脸色，似乎有些怕了，安慰道：</p>
“实话告诉你吧，你小子是赶上时候了。”</p>
“锦衣卫是皇爷的亲兵，现在是皇爷亲自在整顿。”</p>
“若非如此，你以为区区一个六级警员，皇爷会亲自下指示？”</p>
作为皇帝的亲兵，锦衣卫划入内廷后，有些人已经开始学内廷太监，称呼皇帝为老爷。</p>
但是被称老爷的人又太多，为了区分，称呼就变成了皇爷――</p>
锦衣卫的人员，很喜欢这样称呼。以示和皇帝亲近，是皇帝的家臣。</p>
王定先知道这些，想着自己是皇帝亲自任命的，也随着杨百户称皇爷，笑道：</p>
“全靠皇爷恩典！”</p>
“要不是杨百户把俺招进来，俺怎么有这机会？”</p>
对杨百户千恩万谢，感谢他把自己发展成编外的情报员。</p>
对于王定先的识趣，杨百户很是满意，笑着道：</p>
“你这一张嘴啊，还真是能说会道。”</p>
“怪不得皇爷说你机敏！”</p>
“现在卫尉寺新立，你要好好地干，争取再立下几桩功劳，得到一个官身。”</p>
“到了那时，就会有正式敕封。说不定你的家人，将来能有封赠。”</p>
大明官员的任命，一品到五品用诰，称为诰命；六品到九品用敕，称为敕命。</p>
正一品到从七品官员的祖母、母亲、妻子，有可能获得封赠，通常被称为诰命夫人。</p>
当然严格来说，只有五品以上才有诰命，一二品才能称为夫人，三四五六七品称为淑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p>
这些都是常识，王定先当然知道。他实在没有想到，杨百户对自己竟然如此看重，认为自己有可能成为七品官。</p>
这对于他来说，是没有想过的事情――</p>
毕竟他现在还是伙计，连媳妇都讨不到，哪想过自己的妻子，有可能成为诰命夫人。</p>
这让他又是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p>
“俺这样的人，能和县太爷平级吗？”</p>
担心是在做梦，或者杨百户在画大饼。</p>
见他没有因为得到赏赐就膨胀，反而有些谨小慎微，杨百户暗暗点头，觉得可以培养。</p>
锦衣卫的人员，就是需要谨慎的。这个机敏的王定先，值得自己培养。所以他仔细解释道：</p>
“你是六级警员，再往上就是七级、八级、九级，每级磨勘三年。”</p>
“也就是说九年之后，只要你没犯错，那就是九级警员。”</p>
“这一级只要有功劳，就能转为从九品。”</p>
“你小子的功劳是皇爷亲自定下的，这一点绝对没问题。”</p>
“只要你这九年内不犯错，就能有个官身！”</p>
警员级别的设置，朱由检定得和吏员相同。同样是三年磨勘，划分为九个级别。</p>
只要功劳资历到了，理论上都能转为官身。</p>
王定先如今还年轻，只是刚满二十岁，九年后拿到官身，年龄也算年轻。</p>
然后，锦衣卫作为武官，磨勘期是五年。只要他不犯错，就会五年升半品。</p>
这样二十年后，他就会成为从七品官员，母亲和妻子有可能受封孺人。</p>
有这样的机遇，还怕娶不到妻子？</p>
说不定今日之后，就会有富贵人家来联姻。</p>
王定先听着讲解，才知道皇帝给自己的赏赐，到底有多么大。</p>
可以说，有了这个赏赐，官吏之间的差别，在他这儿完全打通。他以后就是不立功，也能在五六十岁时，成为六七品官员。</p>
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也难怪杨百户作为世袭百户，都想拉拢培养他。</p>
如果他做得再好点，再立下些功劳。以后成为校尉、都尉，都有一点可能。</p>
杨百户尚且如此，其他卫尉署的警员，对王定先更是羡慕了。他们大多是巡捕营的官兵，被皇帝盯着训练的。然后又根据成绩和这些日子的表现，受封一二三级警员。惟有其中佼佼者，才能受封更高级的警员，甚至成为警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