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玉红着眼服侍着乐安郡主穿好衣服,等完全收拾好,乐安郡主忽然问:“昨晚姑姑让你带我离开的吗?”
松玉哑声说:“娘娘只说让我送您到萧贵妃这里,然后守着您,哪也别离开。”
“那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姑姑她……”
松玉抹了一把眼泪说:“贵妃娘娘说的,贵妃娘娘早上来看过郡主您有没有醒。”
乐安郡主点了点头,她穿戴整齐后走了出去。
萧贵妃道:“我带你过去。”
萧贵妃带乐安郡主走到以前宜妃住的宫殿前,曾经雅致别有一番韵味的宫殿,成了一片废墟。
焦黑的木架堆成一堆,废墟里还冒着黑烟,这么浓黑的一大块地方,完全不像是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能有的。
乐安郡主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焦墟,从很小的时候,她每年都要在皇宫里住上一段时间。
姑姑拿她当亲女儿疼,在这殿里有她的屋子,有她从小玩到大的玩具。还有院中那棵她和姑姑一起种下的梨花树。
比起蜀南王府她的闺房,姑姑殿里她的房间已经按照公主的规制来办了。
这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尽管在这宫里是个冷清的地方,但在她心里却如家里一样。
她哽咽着问:“我姑姑呢?”
司礼监的大太监李秉,弯腰走上前。“郡主,请随奴婢来。”
郡主浑浑噩噩地跟着走过去,在废墟旁边一个没烧掉的屋里,李秉走到一个漆木盒子前,道:“乐安郡主,宜妃在这里面。”
“什么叫在这里面?”乐安问了一句,又问了一句。“什么叫在这里面?!”
李秉低头说:“大火烧的太干净了,奴婢们只在床榻的位置找到这一堆灰。”
灰里混杂的是什么东西,收拾黑灰的小太监根本不知道,直接一抔掬进了这漆盒里。
“这不是我姑姑,这不是!”乐安郡主大吼,想一把将漆盒打飞,却又怕万一是呢。
外面的宫殿烧成那样,姑姑还会好好的吗?
可好好的人,怎么能变成一抔土呢?
哪怕,哪怕好好的下葬都不能。
乐安郡主瘫坐在地上,抱着漆盒嘶声大哭。
哀凄的哭声惊动了屋顶停留的一只飞鸟,鸟儿扑簌簌地飞走了。
萧贵妃站在门外,听见声音抬头,只看到飞鸟离开的身影。
她喃喃地说:“你终于解脱了。”
说完,她笑了一声。
她转头看到重重围墙,又沉默了下来。
等里面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萧贵妃走了进去。
“乐安。”萧贵妃站在她面前,“你姑姑将你托给我,我会收你为义女。”
乐安郡主抬起头,张了张嘴。
萧贵妃说:“你知道,你只有这一条路。”
宜妃一死,蜀南王府在京中没了人牵制,乐安郡主就是最好的靶子。
那样乐安郡主就沦为了皇家谋权的工具,婚姻由皇家牵着,命也攥在皇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