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些欢呼声,起起落落,起得越来越高,落得却越来越少,直到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
鞭炮声又响起来了。
在迎亲队伍回到辅国公府时,这条胡同也被鞭炮声覆盖了。
花轿停稳,林云嫣的心依然不稳。
偏她所见有限,偏她又很清楚一道道仪程,只听声音就知道外头状况了。
欢笑声很重,但她依旧从中分辨出来,徐简下马了,徐简接过了长弓,徐简拉弓射箭……
长箭破空,嗖地一声,噔得扎在了轿门上,也落在了她的心坎里。
林云嫣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又徐徐呼出来。
喜娘扶她下轿。
红绸一头交到了她手中,另一头给了徐简。
徐简握紧了丝滑的红绸,看向林云嫣。
隔着盖头,他看不到小郡主的脸,只知道那身嫁衣精美至极。
他把红绸收得短了些,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新娘,心中有话想说,但周遭太热闹了,他还是都先按下了。
从府门到花厅,说长不长。
林云嫣熟悉国公府,别说前头徐简牵着、边上喜娘扶着,即便只有她自己走、都能顺顺利利走下来。
喜堂里有不少客人,国公府难得有这般热闹时候,徐缈坐在主位上,期待极了。
“来了来了。”
“哎呀新娘子的喜服真好看。”
前头消息递来,喜堂里当即欢呼一片,等看到一行人进来,呼声又响了许多。
主婚的安逸伯忍不住搓了搓手,黝黑的皮肤透出点红。
新人行了大礼,又在欢笑中被送去新房。
林云嫣依旧熟门熟路。
这新房亦是从前他们住的院子。
林云嫣所见有限,也从这种有限里看到了“熟悉”,家具的摆放,一如她记忆里那般。
连那张喜床,都是一模一样的。
林云嫣在床上坐下,手按在床沿,指腹从喜被上拂过,摸到了底下的红枣莲子。
喜娘说了许多吉祥话,催着徐简掀盖头。
徐简站在边上,垂着眼看林云嫣,新娘子似是半点不羞,不止没有低头,反倒是微微仰着些,似乎从能盖头后看到他。
其实是看不到的,可徐简依旧在这阻拦住的视线下,心跳沉沉。
他伸出手,缓缓掀开了盖头。
两人之间再无遮挡,四目相对,视线隔空交接,他看到了林云嫣眼中的笑意,而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
不由地,让他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徐简在林云嫣身侧坐下,两人挨得近,看着喜娘端过来的酒盏。
一人一盏。
他执起酒盏,与她交杯。
辛辣的酒水入口,喉头上下滚了滚,余下的是浓浓的甜。
呼吸间,徐简闻到了熟悉的香露味道,是林云嫣日常用的,而香露的主人就在咫尺,他微微倾过些身子就能触到她的脸庞。
很多年了……
这个念头冲入了脑海。
他曾经一个人反反复复在这条路上走过很多遍,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可能去经历同一件事情,但唯有迎亲这一日,他此前从未再经历过了。
以至于,此时此刻,新鲜也好、怀念也罢,情绪翻滚着,让人心神激荡。
交缠的胳膊分开,酒盏放下,挨近的身子又恢复了些距离,林云嫣看着徐简,抿了抿唇。
“腿痛吗?”她问。
徐简闻言,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在自己的右腿上轻轻捶了捶:“不碍事。”
林云嫣轻笑了下。
那么捶两下,能捶痛才怪。
可要是让她用力捶,她还真就下不去手。
“还得谢谢你,让小舅子给我递了个手炉。”徐简低声说着。
林云嫣听了,不免好奇:“他们拦门出什么题了?还是那些?”
“没题,”徐简道,“手炉都给了,小舅子脸皮薄,被夏清略一笑就开不了口了。”
林云嫣听笑了。
的确得谢她,她高抬贵手了。
屋子里,他们若无他人地说话,无论是丫鬟婆子还是喜娘都忍着笑,没来打搅。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喜娘才不得不催促:“国公爷还得去敬酒呢。”
林云嫣闻声,这才抬头。
徐简也反应过来,握了握林云嫣的手,复又松开、站起身。
林云嫣目送他,看着他四平八稳地走出去,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真好啊。
这一次,不是拄着拐杖牵他,也不是坐着轮椅去敬酒,唯一要担心的是,没有身体不好当挡箭牌,只怕是要喝不少酒了。
喝就喝吧,反正徐简酒量好。
那么捶两下,能捶痛才怪。
可要是让她用力捶,她还真就下不去手。
“还得谢谢你,让小舅子给我递了个手炉。”徐简低声说着。
林云嫣听了,不免好奇:“他们拦门出什么题了?还是那些?”
“没题,”徐简道,“手炉都给了,小舅子脸皮薄,被夏清略一笑就开不了口了。”
林云嫣听笑了。
的确得谢她,她高抬贵手了。
屋子里,他们若无他人地说话,无论是丫鬟婆子还是喜娘都忍着笑,没来打搅。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喜娘才不得不催促:“国公爷还得去敬酒呢。”
林云嫣闻声,这才抬头。
徐简也反应过来,握了握林云嫣的手,复又松开、站起身。
林云嫣目送他,看着他四平八稳地走出去,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真好啊。
这一次,不是拄着拐杖牵他,也不是坐着轮椅去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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