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半夏如愿见到了她想见的。
白敛正在闭目打坐,这本该是静心静尘,封闭五感的修行方式,白敛却表现的极不安稳。
他的脸上渗出一层薄汗,白玉般的脸呈现出驼红色,嘴唇却是惨白的,他眉心紧蹙,眼角微微抽动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不用说,这必定又是在跟心魔抗衡了。
傅半夏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师尊。”
白敛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眸中还有未褪尽猩红色。
傅半夏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境界又在下跌了。她无法探知元婴期以上修士的修为,但那种生机渐渐枯萎,身体慢慢衰败的感觉,她也能凭狐族血脉也能感知一二。
大概是合体中期左右了吧。
其实这个修为已经不低了,不说外面的那些金丹期都能称宗论祖的小宗门,单就玄天宗而言,各峰的峰主、长老,也大都是合体期的修为。
只是从云端跌落的滋味毕竟不好受,被心魔日日折磨的滋味更不好受。
白敛不好受,傅半夏心里却是好受多了。
她柔柔一笑,尽显狐族本色,一双妙目仿佛含着一汪清水,带着徐徐春波,纤纤玉指搭上了白敛洁白的僧衣,指尖勾着那串佛珠一点点往下。
“师尊听说了么,外头可都在传我与你不清不楚,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呢?”
她轻咬着唇,微微垂着头,教君恣意怜。
如愿的,她听到了他胸膛里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师尊,你不出去解释一下吗?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从来没有对我的动过心,也从来都没有……”
“半夏。”白敛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带着无限愧意,缓缓道:“此事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接着道:“报复并不能让你的心得到平静,只会将你让你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放下执念,刹那天地宽。”
傅半夏愣了愣,接着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收敛了柔媚婉转,软绵绵的声音变得深邃刻毒。
“这话你曾跟我说过,还记得我是怎么回你的吗?”
“我说过,我会放下仇恨的,只要害过我的人得到了应得的报应,我的心一定比谁都宽广,我也说过,既然你认为谅解才是天理正途,那就等我杀了他们之后,你再来原谅我好了。”
白敛复深深一叹,什么都不再说了。
他当然明白,自己也在半夏憎恨的人当中,自己是没资格要求她宽恕一切的,宽恕的真谛还得她自己明悟才行。
“你是来看我的?”
傅半夏含笑道:“当然。”
白敛道:“你看过了,可以回去了。”
“我还不能就这么回去。”傅半夏像只小狐狸般蹲坐在白敛身侧,认真道:“我还想求师尊一件事——看在徒儿被连累的声名尽毁的份上,师尊可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
“我想借流光静心莲。”
白敛侧过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