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知道祝奶奶是真心实意的在替她打算,也知道只要隐瞒绵竹生育过的事儿,她离开了祝府至少还可以重新来过。
可贺兰芝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打算。
或者说,她也不会在相府待太久。
等到摸清了贺兰晨的位置,等她攒一笔银子,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
“奶奶,这些事以后再说吧。”贺兰芝软了语气。
她不忍告诉老太太她的打算,以免伤了老人家的心。
祝奶奶叹气:“唉!等你想清楚了,可随时都来找我。”
她离开时,嘴里还念叨着:“真真儿是作孽啊,宣儿竟被教导成这样……”
女子十六岁方可及笄,等到婚配生子,绝大部分都已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
哪像绵竹,脸蛋儿圆润,五官还未褪去稚嫩。
贺兰芝眸光划过一丝冷意,真想把祝武宣那混蛋,从阴曹地府里拉出来,狠狠打到他鼻青脸肿!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嫁衣连连被毁,平南王妃那边,要如何才能给出交代?
贺兰芝心中怀着忧愁,回了屋子。
因着绵竹还没清醒过来,故而没有回西暖阁,而是睡在贺兰芝的床上。
“少夫人……”
绵竹迷迷糊糊间,好似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影。
贺兰芝忙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问:“好点了吗,要喝水么?”
绵竹连连摇头:“孩子,是不是已经掉了?”
“医女说,已经保住了。”贺兰芝下意识避开她的眸光,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好好休息吧。”
绵竹看着自己的肚子,恨不得这孩子直接掉了才好。
可是,她有时候又仿佛能感觉到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她偶尔心头会冒出一两个想法。
这孩子留着会怎样?
总之,她现在很纠结。
见贺兰芝要离开,绵竹连忙拉住了她:“少夫人,快将那嫁衣拿来。”
“嫁衣?不是已经被烧成灰了么。”贺兰芝眉头紧蹙,以为她受刺激脑子糊涂了。
绵竹却是紧紧盯着她,认认真真道:“被烧的,只是一条赤色衬裙罢了。”
马面裙前后裙门是不缝合的,若是新娘步伐灵动或遇到大风,裙门会被吹起,故而必须穿衬裙。
原本心底愁苦万分的贺兰芝,一听见这话,顿时激动得站了起来:“那真正的嫁衣在哪儿?”
绵竹抬了抬下巴:“就放在我房间中的提篮里,我原是想在衬裙上绣朵牡丹的。”
贺兰芝连忙让月姑去西暖阁翻找,不一会儿果然拿着那一套嫁衣而来。
金边妆花领中衣、红绿交叠相间金丝妆花马面裙、烟霞赤绣团花圆领袍、朱红凤纹妆花大衫,每一件都经过了简单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