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心知跟洪培菊也好,跟焦贤妃也罢,都是“与虎谋皮”。
如果是她,她是一点也不会相信他们的任何一句鬼话。甚至,冀鋆偏激地认为,根本无需用心判断,只要他们口中的话,就没有一句值得相信。
但是礼国公父子是忞儿的亲人,不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是局外人,又有着上帝视角,当然可以清晰明了他们的阴谋算计。
忞儿,会怎样?会不会上当,或者,事关亲人,会不会乱了方寸?
冀鋆知道,真的涉及自身的时候,理智常常会让步。
记得前世科里有个同事,同事有个上初中的女儿。
东北的冬天,最冷的时候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几度。
这样的天气,在小时候的标配都是棉袄棉裤,长大后,生活条件好了,物资丰富了,出现了羽绒服,皮毛大衣这些时髦的御寒装备。
下身也从单一的棉裤发展成羊毛裤,羽绒裤,驼绒裤,等等。
总之,都需要一定厚度和保暖功能的衣服。
而这些衣物无论怎样的做工,都难免臃肿。
同事的女儿为了美,不肯穿这样不漂亮的冬装,在这样的冬天就只穿一条单裤!
当然,孩子也觉得冷,即使步行不足十分钟的路程,也会冻得很难受,甚至可能冻伤冻病。
不得已,同事每天提前出门,在楼下发动好汽车,暖风打开,车里温度上来一些后,再让孩子下楼,然后,开车送孩子上学校。
冀鋆听完很是不解,脱口而出道,
“她病一次,就知道穿棉衣服了!”
同事苦笑一下道,
“仅仅是冻一下,倒也没什么,可是真冻坏了怎么办?”
是啊!《甄嬛传》里的甄嬛在凌云峰冻得出了冻疮其实不是最严重的。
严重的冻伤会出现肢体坏死,不得不截肢。
还有的因为着凉感冒后迁延不愈,发展成肺炎,脑炎,心肌炎,肾炎等较严重疾病的也不在少数。
真是不能眼看着孩子因为挨冻出现大问题!
那么怎么办,就得委屈自己呗!
冀忞不想看到焦贤妃继续对礼国公父子下手,就只能受焦贤妃的胁迫?
洪培菊饶有兴致地看向冀忞,他不相信冀忞敢这么狠心,敢拿礼国公父子的性命跟焦贤妃置气!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洪培菊也不用对礼国公父子动手,有焦贤妃在前面打打杀杀!
而他也不用向冀忞承诺什么,也无需跟冀忞交换什么,是焦贤妃承诺可以为礼国公父子疗伤和解毒。
而他在中间,却不是一个简单传声之人。
洪培菊手里有了焦贤妃的把柄,同时又已经将陈拙鑫控制住。
虽然有洪相林和苏瑾的血,陈拙鑫可以苟延残喘。
但是,洪培菊清楚,他研制的“毒”并不精湛,假如陈拙鑫乖乖听他的安排,洪培菊的药或许还有用处。
可是,陈拙鑫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四处乱投医,如此一来,洪培菊对自己的“解药”就没有多少信心了!
他得到的孤本之中,对解药的描述有缺失,但是洪培菊反复研制,甚至不惜在府中仆从身上试验,终于,勉强研制出这套完整的用毒解毒之法。
不过,很显然,陈拙鑫自己要“作死”,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陈拙鑫将自己身上的病症毒症弄得越来越乱,越来越难解,是好事。
陈拙鑫走投无路之时,一定还会求到自己头上!
比如,这次,陈拙鑫就告诉了一个关于焦贤妃的秘密!
焦贤妃不仅给礼国公父子下了毒,还给太子下过毒!
而太子之所以远走他乡,所谓的“奉旨”出使南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太子误以为指使焦贤妃下毒的是圣上!
父子就此离心!
太子有些“愚忠愚孝”,又担心有朝一日,父皇如汉武帝晚年一般听信谗言,太子也会如汉太子刘据一般惨死。
太子深知父皇心中的一个结,就是礼国公家和皇家之间的那个关联的秘密。
太子于是主动请求去寻找一个破解之法。
护国神咒,百年而消。
当今圣上担心,自己成为亡国之君。
圣上坚信,“镇宝楼”是真实存在的。
拥有“镇宝楼”,可以令大周天下安然无恙。
而一旦被有心之人得到了“镇宝楼”,则大周江山危矣!
洪培菊知道了这一切之后,简直快乐得要飞起!
焦贤妃如今做的一切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而他洪培菊终于不再是焦贤妃和陈拙鑫的走狗了,如今他可以跟他们肩并肩地站在一处,不,他甚至可以凌驾于陈拙鑫和焦贤妃之上!
洪培菊心中得意,又一种终于抬头挺胸的感觉,曾经低眉顺眼的日子真特么憋屈,进入鼻孔的气息都是陈拙鑫和焦贤妃的训斥和不满的酸臭气!
终于可以用鼻孔正常呼吸新鲜的空气了!做人的感觉就是比做狗强!
他的儿子追随太子,如果太子回来了,他洪家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太子不回来,将来不论哪个皇子继位,凭着他手里的牌,都可以博个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