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咱们有现成的钢块可用,为什么你还要自个儿烧炼呢?”卫靖抹着脸上的脏污问。
“『老屋窑』的钢材缺货,这批『汕口村』的钢材虽然坚硬,却少了些许韧性,易断。我将之熔了,加入其他金属材料粉末,会更好。”卫文答。
“磅、磅、磅!”
铁锤重击声坚实,父亲卫文左手包着沾湿的厚布,握着乌钢剑刃,乌钢剑剑身烧得通红炙热,卫文高举重锤,一记一记锤在乌钢剑身上。
窄厚的剑身渐渐给锤成了宽薄,卫文仍不停歇,巧妙地以重锤的边缘,将那给敲得宽薄的剑身,顺着剑脊位置,直直地敲折,形状又恢复成了窄厚。
这样的过程不知道经过了几个昼夜。
层层迭迭,千锤百炼。
卫靖满头大汗,在一旁奋力拉着鼓风箱杆子,使炉火更旺,乌钢剑刃也烧得更为通红。
终于,卫文放下锤,高举着通红剑刃。卫靖见此情形,赶紧停下鼓风,跑到一旁将一缸水的石盖推开。那石缸厚重,铸剑房的高温并没有使水变热,水缸里有股异香,那是掺入了传家配方药物的冷山泉水。
“动作快!”卫文急喊,不待卫靖将石盖子完全推开,转身迅速将烧得通红的乌钢剑身,插进了石缸山泉水中──淬火。
“喳──”,一阵白烟窜出石缸,乌钢剑和水相碰的瞬间,炸出了剧烈的声响,和四处乱溅的水花。
卫靖不但不怕,反而发出欢呼声,不停跳着拍掌,自小到大,他最爱看淬火这道手续,仿佛过程中的一切辛劳,都在冷水沸腾生烟的淬火中,转化成了喜悦。
画面不停跳跃着,卫靖接过乌钢剑,这是要送去给来湖市富贵居王老爷的祝寿大礼。
卫靖蹦着跳着,父亲卫文似乎还在叮咛些什么,卫靖早已迫不及待,将剑拔出。
断的,不,什么都没有,乌钢剑自手中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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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卫靖自床上弹坐起来,阿喜扑上了他的身,不停舔着他的脸。卫靖看着四周,这是间小石室,自己躺在靠墙的一张木板床上,床边还摆着一盆奇怪的草??又想到吓醒自己的噩梦。
“阿喜,阿喜,这儿是哪里?”卫靖喃喃自语,只觉得身上疼痛难当,好几处瘀青都还清晰吓人。
阿喜不会回答,只是不停地吠叫,不停摇着尾巴。
石室木门被推了开来,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粗壮高大的大婶走了进来,见卫靖醒着,冷冷地说:“哟,你醒啦!”
那大婶正是张大妈,一说完,转身出去,再进来时手上拎着两个大碗,一个里面是满满的药水,另一个里面是一大块厚厚的烤牛肉。
“小子,药是治你身上跌打伤势的,肉给你填饱肚子,吃吧。”张大妈边说,边从腰间袋子取出那柄厚重大菜刀,和一只磨刀铁杵,不停交替磨着菜刀两面。
卫靖愕然,这才记起那晚让田鼠帮众痛打昏厥时,依稀见到这肉贩大婶走来,一阵乱打,想来是这大婶救了他,外头传来浓浓的生肉味道,便是张大妈的肉铺。
“谢谢您,大婶。”卫靖感激地向张大妈道了谢,肚子咕噜叫着,便也不客气地抓起那二指宽厚的烤牛肉吃了起来。
尽管牛肉只经过火烤,再撒上一些粗盐,但卫靖吃在口里仍是十分满足,一下子便将整块牛肉吃完了。
“吃完肉,喝药吧!”张大妈斜眼睨视着他,又问:“你让人打昏,我和街坊怕你死在街上,便带你回来,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姓张,是个肉贩,街坊们都喊我张大妈。”
卫靖端起碗在鼻端嗅了嗅,紧皱着眉头说:“我叫卫靖,这药闻起来??不太好闻??”
张大妈说:“喝起来更是难喝,但你要是留下一口,我就要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