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谁能没有心。」吴亘嗤笑道,指着头顶的树开玩笑道:「你说这树长得,是不是吊死人的绝佳之地。」
「你若是有此想法,我可以帮忙。」郦其声音依旧阴冷。
正想再调侃几句,卓克匆匆从远处奔来,「来人了。」
吴亘猛得坐起,吐掉了口中的草,「来了多少人。」
「三个人。」卓克低声道,「罗章已经迎了上去,顺便看看对方有没有其他手段。」
「嗯,对方能来,说明已经成了一半,但还是小心些。」吴亘点了点头,「郦其,待会商谈的时候,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过来」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郦其已经消失不见。
远处传来轻微的马蹄声,看来对方的马蹄包裹了布一类的东西。吴亘站了起来,走出树的阴影,扶刀静候对方到来。
来人终于到了这棵树下,警惕的四下打量几眼,「吴亘,你倒是来得早。」
「巴少主,巴镇抚,恭候二位久矣。」吴亘哈哈大笑,指了指身后,「都是老相识了,鄙人带了几壶浊酒,不如坐下来赏月赏风赏夜景,共叙英雄聚散,畅论家国兴亡。」
「吴亘,少酸溜溜的,有事快说,本少主没那么多闲情与你瞎扯。」巴洪从马上跳了下来,身后跟着巴越泽和一名随从。
「来来来,且坐。」吴亘毫不为忤,作了个请的手势,「若是巴兄觉着不妥,我等也可到雾中一叙。」
「不必了,到了翳雾中还不知道你藏着什么手段。你这个人历来心狠手黑,这种暗地里下手的事肯定做得出来。」巴洪小心走到树下,仔细打量了一眼周遭。
「说哪里话哉,巴兄真是错怪小弟了,想我吴亘历来光明磊落、心怀坦荡,又岂会使出如此肮臓手段。」吴亘随其走到树下,率先坐了下来,「若是想害少主,又岂会大费周折到此,遣几个捕鸟人刺杀不就得了。」
「你以为只有你能请得动捕鸟人啊,他们只要给钱,可不会讲什么道义。」巴洪一脸不屑,轻轻挥手,有六个黑影在树的四周出现,转瞬又消失于黑暗中。
吴亘神色一僵,讪讪笑道:「巴兄真是太小心了,做出如此大煞风景之事。算了,闲言少叙,我就直说了吧,令尊的信巴兄可曾收着了。」
巴洪脸色微变,恨恨道:「收着了又如何,我父身陷囹圄,被逼着写下此信,让我巴家归顺姬家,难不成仅凭一纸书信就要我带人降了。」
「巴兄,姑且不论令尊的信是自愿还是被迫,但此举委实是为
了巴家好。」吴亘笑眯眯看着对方,「你想想,值此姬家困厄之时,若是巴家此时拨乱反正,坐拥救难之功,那战后岂不是前途无量。等行省乱势平复,巴家又顺势拥立姬家称帝,妥妥的从龙之勋。
巴兄啊,你想想,经此一事,巴家定会一飞冲天,永世其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巴家只要顺水推舟即可唾手而得,何乐而不为呢。」
巴洪仰头大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什么从龙之功,吴亘啊,任你巧舌如簧,也挡不住姬家将亡的事实,如此将倾之舟,为何我还要赌上家族命运往上爬呢。这几日联军正在整兵秣马,准备一举灭杀姬家人马,到时你和姬夜成为阶下囚时,我倒是可以送些吃食,让你二人好上路。」
「非也非也。」吴亘摇头晃脑,一副智珠在握模样,「从联军起势起,我就与诸位一路厮杀,对于你等的实力可谓一清二楚。联军其实已现败象,让我与巴兄细细说来。
一来,破障瞳被毁,翳雾的手段已被我军识破,再无法阻挡我军进军。没了这些辅助,姬家人马本就强于各个家族,联军岂能不败。
二来,文家已经出兵,咬住南线联军。我军已让元欣秘密派人夹击联军,联军与姬家人马已是相差不多,等一举击溃此处联军,反手灭南线残敌易如反掌。
三来,实话与巴兄说吧,见你之前我已与慕容家有过联络。他们已经归顺陆家,另派一支大家攻击陆家城池和丘林家人马,准备断了联军后路。
四来,由文家出兵可看出,各个家族虽然初始犹豫,但终是心向姬家,开始纷纷起兵勤王。有此四利,姬家如何不胜。」。
别看吴亘如此言之凿凿,其实南线文家只是派出了几千人马远远观战,这些人到底是助姬家还是助联军,现在还真不好说。只能说如今铁手行省的各个家族都在观望,试图两头投注。不到最后,断不会看出他们的立场。
「哈哈。」巴洪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吴亘啊吴亘,你所说这些都是牵强附会。我且问你,若慕容家对联军下手,慕容羽蔷带的这五千人如何自处,距联军这么近,反手就被灭了。」
「慕容羽蔷虽是一女流之辈,却是比巴兄果断得多,她准备一旦发兵,就孤身一人逃离耗里城,与自家大队人马汇合。」吴亘来之前早已与杨正详细推演过巴洪可能的问话,自是应答如流。
「那五千人马怎么办。」巴洪犹有些不信。
「扔了就是,为了家族千秋,五千人值得牺牲。」吴亘坦然以对。
犹豫了半天,巴洪还是叹了口气,「吴亘,实话与你说吧,不是我不想反正,是不敢反正。据陆烈与古阳思私下透露,趁南军在外,有一支大军正从北边奔向寒陆城,准备与联军合力攻打姬家。至于是什么人,古阳思并未透露。这几日破障瞳被毁后,之所以不把翳雾撤去,正是为了拖住南北军。」
骤然闻听此信,吴亘心中不由大惊,这是哪个家族也反了,直接攻打寒陆城。寒陆城孤城一座,外无拱卫,只有姬宸一人守着,这么一来姬家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