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边,清风习习,将鱼肉的香味送出去很远。
「好手艺,再走一个。」巫庸举起手中粗粝的瓷碗,碗中酒花浑浊,倒真是浊酒无疑。
吴亘红着脸,拎起身旁的酒坛,往自已面前的碗中满满倒上,「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恐怕要把尊者的藏酒给祸害光了」。
说着举碗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你别说,明知道这酒是假的,可这酒劲却不是假的。
方才巫庸支走巫漪后,二人并没有说什么紧要事。吴亘忙着将鱼篓中的两条鲤鱼收拾干净,然后巫庸搭了把下手,做了一锅鱼汤和一盘红烧鱼。
原本还担心没有作料,可巫庸只是示意吴亘想像一下作料模样,身旁便凭空生出。这等无中生有的手段,吴亘并不惊讶,能幻化出如此大的场景,而且无论鱼篓、鲤鱼,岸边垂柳,空中轻风皆是与真实无异,再变出作料岂不是小菜一碟。
「尊者,叫我到此不是为了喝酒吹牛吧。」吴亘给巫庸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已斟了一碗。
巫庸抿了一口,抬起眼皮看了吴亘一眼,轻飘飘道:「确实是有事相商,不知贵客可否愿意替代老夫,主持这灵居运转。」
噗,吴亘闻言,忍不住将口中的酒全部喷出,「咳咳,尊者说笑了吧,小子何德何能,能替代尊者掌控这偌大的灵居。莫要开玩笑了,喝酒喝酒。」
灵居是什么,归真者最重要的圣物。归真者的实力如何,按水从月的说法,自家六个人加一块面对巫漪,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出手都没法出。以水从月孤傲的性子,能让他服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连他都如此说法,可见归真者实力之强大。
现在巫庸让自已主宰这么强大的力量,岂不是开玩笑,真以为自已是气运之子啊,什么都镇压得住。
巫庸放下手中的酒碗,面色郑重起来,「还真不是开玩笑,吴亘,你以为老夫是闲的无聊诓骗于你,从你踏入大遗洲的地界起,老夫就隐隐有些感应。你所带来的那尊灵居,可知是何人遗在彼处。」
吴亘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巫庸,一脸不可思议,「不会是尊者你老人家吧。」
「正是老夫。」巫庸用手捋着长须,眼中略有惆怅,「当初我曾在北洲游历多年,因一时无法返回大遗洲,便一手创立了一个门派,以专门供奉灵居。
后老夫继续外出游历,等再返回门中时,却发现门人擅作主张,以灵居召唤出了邪灵。此邪灵大肆拘押人的神魂,吸取人的魂力壮大已身。一些门人发觉不对想逃走,却也为他所害。一怒之下,我出手将邪灵击败,可惜此獠颇为狡猾,竟是让他给逃了。
原本想着斩草除根,可眼见快过了大遗洲开放之期,只得率领残存的门人和其他追随者,一同返回了大遗洲。
时至今日,我也时时担忧,邪灵肯定蛰伏于某地休养生息,等其恢复后,恐怕又会危害人间。所以,我便想着离开此地去除了恶灵。既是为门人报仇,亦是为了了结一段因果,以免将来为害我族。」
听了巫庸一番话,吴亘不免有些疑惑,「等等,尊者,你若想寻仇去寻便是,为何要我一个外乡人替你主持这灵居。想来归真者还有不少人,哪一个拎出来不比我强上许多,为何偏偏看上了我。」
「缘。此乃天定。」巫庸老神在在,示意吴亘自饮,「当初我离开北洲时,因嫌弃灵居沾染了门人的性命,并没有带走,却不想阴差阳错被你带回,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请你替我主持灵居,说不得还是我归真者一族高攀。虽然当下你修为尚且不足,但有巫漪的辅助,相信掌控灵居不是什么难事。」
吴亘连连摇头,「还是不妥,想我一个外洲人,又怎能当归真者的家
。为什么不让巫漪替代尊者呢,她修为不低,想来掌控起灵居也是得心应手。让她辅助于我,岂不是大材小用,想必她也会心生芥蒂吧。」
「呵呵,巫漪修为倒是够了,但却一直呆在浮玉山上,未曾在红尘这个大油锅里滚一遭,难免行事简单了些。」巫庸微微一笑,却是主动给吴亘满上了一碗酒,「至于让她辅助你,放心,她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你可知,牵念于归真者可有什么含义。」
吴亘一听就来了兴趣,拱手道:「还请尊者解惑。」
巫庸盯着吴亘,露出促狭的神情,「不同于他族,归真者诞生于灵居,并无父母,但亦有阴阳之分。归真者之间若是两情相悦,就可将自家牵念送于对方。当然,归真一族有时也会与外族相合,只要对方能解下牵念,就相当于与归真者有了契约,相互守护扶持。
归真者修魂,得牵念者神魂亦会受益,一则保护其人神魂不受伤害,二则可助其魂力大涨。当然,这种扶持也是相互的,若是外族修为强过与之契约的我族之人,亦会反哺于归真者。明白了吗,从今往后,你与巫漪之间可谓共荣共生,那她为什么会不辅助于你。」
听了巫庸的解释,吴亘不仅没有放松心情,反而是面色有些沉重。怪不得自已神魂多了些红色火焰,这应是巫漪的魂力外溢于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