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营中,吴亘尚在消化赵陵的话语。此行的真正目的已是明了,却是去寻那什么上古练气门派,找什么遗失经诀。
吴亘对此全然提不起兴趣,水从月当时已断言,自己不具备练气资质。与之相比,倒是不惧晦雾这件事更令自己上心些。
自小到大,吴亘总以为自己就是被人弃养的普通人族小孩,可是从赵陵、云冥话语中,好似并不那么简单,心中倒是有些期待与云冥再遇。
车队继续出发,与来时相比,显的凄惨了些。陈统领再也不像刚开始时趾高气扬,毕竟自己带来的人手折损殆尽,说是统领,统领自己吗。
一路上,车队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不时出现的黑灰色雾气。这些雾气虽然与云冥当日释放的晦雾相比差了许多,可也不是众人所能承受的。
路上的植被和小兽与平日所见也大不相同,多呈褐黑色,甚至有一株看起来像沙蓬草的东西,吴亘轻轻一碰,竟然撒丫子跑出老远,不停冲着众人吐着口水,好吧,是射出汁液。
吴亘摸了摸怀中的海螺,这东西能收纳晦雾,倒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道怎么个用法,再见到云冥,倒是要好好问问。不错,吴亘已视其为自己囊中之物,到手的东西任谁都别想再夺走。
张远此时成了营中红人,就连那些异人也都对他刮目相看。当日展现出的实力,已足以灭杀异人,任谁也不会再轻视这样的人物。
尊严,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
吴亘笑嘻嘻走到张远面前,“老棒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吗,平日里也不见你使出来。对了,那是附体还是上身,倒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连气质都大有不同。”
张远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以为我愿意使出这种手段,我张家在边陲繁衍几十代,世代戍边,这是传下来的秘术,就是一代代老祖宗攒下的英气,降临于后人,庇佑后人安危。只不过,这种状态其实是催发身体潜能,并不能使用过长时间的,用的多了,死的也快。”
原来是这么回事,吴亘原本还想着与张远学上一学,没想到是独家买卖,人家祖上蒙阴,泽被后代,别人是占不了便宜的。
到了晚间,车队再次休息。吴亘取出红曜石,细心磨起刀来。说来也怪,当日乙三磨了七次,刀面就磨好一半,自己费了不少劲,只是稍稍有些起色。应该是没有对方那般实力,那只有水滴石穿,铁杵成针了。
忽然,一只像沙鼠一般的小兽,从身旁土里钻了出来,溜溜达达走到吴亘身边,吐出了一个纸团。捡起纸团一看,上面写着“向南十五里相见。”
看了看四周无人发现,吴亘随手将纸团扔在篝火中。找了个理由,溜出了宿营之地,悄悄向南而去。边走边暗骂云冥,这向南十五里让自己如何去寻。
正焦躁间,那只小兽又从土里钻了出来,吱吱叫了两声,示意吴亘随着其前行。
小兽只有巴掌大小,奔跑起来却是不慢,不到一柱香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棵黑黝黝的大树,在这片旷野中看起来十分显眼,树下赫然坐着一人。
吴亘放缓了脚步,四下打量后方才走到近前。
云冥见到吴亘,微微点点头,示意其坐于身前,“放心,此地只有我一人。阁下如何称呼?”
吴亘大大咧咧坐下,通报了姓名,手却始终扶在刀柄上,“不知云兄召我何事?”
“你是庶徒后人?”云冥单刀直入。
吴亘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家身世,从小孤身一个,被寨子里的人抚养长大。”
“可以让我看看吗,庶徒后人人身中多有晦雾残存痕迹。”看到吴亘警惕的表情,云冥微微一笑,“放心,把手给我即可,若是害你,一剑斩了就是。”
吴亘小心将左手伸出一截,云冥将两根手指搭在其腕上,半晌后面露疑惑,“并无半分晦雾存在迹象,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按说当日你与我都吸入不少晦雾,为何此时便消失殆尽。”
“说不得我是天赋异禀,天生不怕晦雾呢。”吴亘收回手臂,懒洋洋道。
云冥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炙热,“如此奇材,倒也难得,吴兄弟可愿加入正灵盟。”
“正灵盟?”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存在。
眼见吴亘疑惑,云冥倒也不隐瞒,直接交了个底。
原来,这正灵盟乃是戍徒后人、联络各地族人成立的一个组织。因何叫正灵盟,其实倒是有一层叫板的含义。
戍徒刚开始时还是各国派出的正卒,后来局势平缓,便遣了些犯事罪人、庶人到此补充,所以戍徒之名倒是名副其实。为了这些人安心,还专门将其家眷送了过来,如此一来,很多戍徒就留在了边陲,繁衍生息,再没有回过家乡。
多年来,因着再无大的战事,各国对这些戍徒也就不再那么看重了,不仅照顾补给渐少,而且由于长年与异鬼打交道,戍徒难免接触晦雾,身体发生了一些异变,更是让各国所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