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李大当家是谁。”看着青木喝下酒,吴亘问道。
青木愤恨道,“李大当家是城北的乞头,大小乞丐都归他管。这个人是个中人,心狠手辣,手下收拢了一帮人,坏事做绝,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乞丐不知有多少。他与官府多有往来,在城北无人敢动他。如我们这些小混混,平日里也得受他欺辱。”
“哦,他住在哪里。”吴亘抬头问道。
“你要干嘛?”青木诧异道,转头看了看四周,“此人手下众多,纵然你是校尉府的人,动他恐怕也不易。”
“你不用管,我就是问问。”吴亘把玩着酒杯,不置可否。
迟疑了一下,青木还是把李大当家的住址告诉了吴亘。
二人越谈越来劲,竟然连喝下几坛。估计这青木平日里也舍不得喝酒,黄汤下肚,脸色泛红,口齿也不利索起来。
期间,吴亘隐晦的打听了一下那什么盟主的事,对方却有意无意回避了过去,只字不谈。
二人闲谈良久,方才不舍离去,倒是有种一见如故的味道。果然,酒是男人媒,茶是花博士
入夜,吴亘小心的行走于街上,孤身向城东摸去,四下寻找着李大当家的宅邸。
李大当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此人从小双亲病故,幼年时就在街上厮混,靠着几分血勇,恃强斗狠,倒是让他生生闯出了一些明堂,逐渐成了城北这一块地下的老大。
李大当家是丐门的大当家,手下管着上百号乞丐,渐渐的又开了赌场、典当行、窑子等,凡是赚钱的都要插上一手。这人倒也聪明,知道吃独食活不长,与中人贵人交往颇多,出手十分阔绰。
这些年,李大当家野心越来越大,同城外的流寇走动颇多,劫掠商旅,广置土地,家业也是越发壮大。
青木说了一句顺口溜,日看官,夜看李,李大来了把命与。可以说,这定远城的地下世界,李大当家首屈一指。
李大当家在白城府中产业众多,宅院足有几十处。只是最近新收了一个姘头,把这李大当家迷的五迷三道,为此专门在城东购置了一处宅院。
吴亘站在李大当家宅邸前,悄悄打量周围动静。门口的两个守卫早已躲在门房里小酌,四周俱是静寂无声。
轻轻越过院墙,避开巡逻的家丁,吴亘掂着脚尖向正屋摸索而去。这李大当家倒也警惕,一个混迹于江湖的人,竟然收了这么些爪牙。如此守卫力量,都堪比校尉府了。
敛气凝息,在正屋前静静等了片刻。传说习武有成的人,能预知危险之兆,吴亘不知李大当家实力,所以不敢擅动,已经做好了万一对方觉醒,就及时逃离的准备。
等了半晌,屋中毫无动静。吴亘轻轻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借着月光,屋中躺着两个人,鼾声一高一低。从身后背囊中取出一根根粗细不一的芦管,吴亘将其接了起来。
按说进去一刀斩了了事,可吴亘却另有想法。
李大当家此人有些做法,实是做的有些过了,不说人神共愤,起码百死难赎。这些年死于其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特别是看到街上的幼丐,吴亘就不准备这么便宜让其死去。而且若是直接杀死,到时官府盘查起来难免会有些麻烦。
那日与咸江相遇后,自己如小儿般被其耍弄于手掌,倒是让吴亘对魂术手段产生了兴趣。
这些日子习练度妄诀,倒是让吴亘琢磨出一些门道,那是惑人心思。只不过,自己道行尚浅,无法直接让人入彀,只能使些小手段。
本事不行,迷药来凑,吴亘今天就想用这种手段。
芦管缓缓伸到床上二人面前,轻轻一吹,一股白雾喷出,覆于其面门之上。
又等了片刻,屋中鼾声渐渐平缓了下来。吴亘轻轻撬开房门,走到了床前。
李大当家是个满脸胡子的壮汉,额头处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身旁应就是其新收的女人。
晃了晃手,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吴亘俯身,五指捏在一起呈爪形,在李大当家面前虚虚提了几提。低语道:“魂来,魄起。”
李大当家睁开眼睛,木然起身,直勾勾看向吴亘。吴亘眼中瞳孔微缩,隐有漩涡缓缓旋转,看的时间长了,仿佛就会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
按着度妄诀所述,此术名为惑魂。
吴亘轻轻言语,每说一句,李大当家便随着复述一遍。一炷香过后,吴亘将李大当家放于床上,悄悄离开。
一连几天,吴亘每日晚上都会到李大当家宅邸点卯。
七天过后,定远城传出一条爆炸性消息,李大当家疯了。
这几天李大当家面目憔悴,手里拎个布娃娃,见人就往人堆里钻,嘴里嘟囔着:“我有罪。”
渐渐的,他手下的兄弟也不再管他,任由他与一帮乞丐混在一起。
李大当家平日对这些乞丐甚是苛刻,可想而知,他的际遇会有多惨。没几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城里都在传说,李大当家平时作恶太多,遭厉鬼上身,遭了报应。
在一个早上,人们发现李大当家死在城北的一个池塘里,捞上来时,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已经缺了脑袋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