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半斤的烟枪,径直冒着烟。
“杀字。万不可用在老金蚕身上。”
麻半斤额头上沁出汗水,紧张地说。
他又忙朝门外看去,惶恐地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最后一句话,很显然是向没出现的老金蚕表明立场的。
花婶子吓得面色惨白,拍着胸口,说:“冬生啊,你外婆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真是少年无知无畏。”
这时,三奶奶笑了一声,说:“难道老金蚕比当年的土匪要凶吗?”
看着我,说:“冬生,说说你这样做的理由?”
“我听说黄河边上,干旱之年,求雨不得,就会把龙王神像,从龙王庙里拖出来鞭打。”
“龙王受大家的香火,不保佑风调雨顺,自然要挨鞭打。”
“同样,老金蚕受我们大家的香火,不好好守寨子,尽做伤害我们的事情,就该打就该杀。”
我环视七人。
这一回,三奶奶也愣住了。
其实,在华夏民族的信仰之中。
本就有神灵不为民作主,就该踩在脚下,教训毒打一顿。
打龙王,打土地神,经常发生。
我见大家没有表态,继续说:“我在山中呆了两天。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去找老金蚕。它不肯认错,那我就只有将其诛杀。”
“冬生,你的想法太吓人了。那黄河边上的龙王,河神,都是假的。可是老金蚕却是真实存在的。”
花婶子眼珠一转,回过神来,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叫道。
麻半斤也说:“我问你一句,老金蚕若是死了。没有新的金蚕。咱们寨子,就少了坐镇的蛊虫,这是很难想象的。茶花峒上百年,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麻家的另外四位蛊婆,都觉得我想法匪夷所思,同样表达了担忧。
“谁说龙王、河神是假的。退一步说,就算只有老金蚕真实存在。它也是人养出来,就不能在我们头上作威。”
我反驳花婶子。
“老金蚕若死。茶女还在世间。金蚕秘术是不会失传的。到时候,可以养一只新的。”
我又反驳麻半斤。
可惜,他们依旧摇头。
三奶奶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表态。
双方激烈争执。
天转眼就黑了下来。
“冬生啊,你年少不怕事,是没领略到老金蚕的厉害,赶紧把那可怕的念头赶走。先医好我们的蛊虫。到时候请老金蚕消气。”
花婶子说。
“你们把蛊虫带回去吧。等到老金蚕毙命,你们的蛊虫自然会康复的。蛊虫没有你们想象中脆弱。它们和人一样,多数病痛是可以自愈的。”
我端起茶杯,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祸事了。要祸事了啊。”
花婶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与我目光对上之后,立刻变弱了一些。
“我觉得冬生说得有道理,老金蚕无德,就该换上新的。”
三奶奶经过漫长的思索,开口说话。
花婶子与麻半斤都站了起来,其余四位麻姓蛊婆,也跟着站起来。
他们拎着自己的篮子,大步走出去。
“你明天要对付老金蚕。那我们明天,就酬神祭祀。你走向毁灭,是你咎由自取。”
花婶子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