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江星纯对早前在十万大山里遇见的黑衣人很是不满,尤其是那夜说自己的恩人是卑鄙小人大逆不道之类的言语,这让他从心底里就厌恶那人的胡说八道。
“仙师怎会是他口中说的小人,若是没有他栀言怕是早就无力回天了。”此时江星纯望着替栀言疗伤的柳沂河,心中感慨想到。
那日亲眼目睹黑衣人被祭台上的火链拉回石底之后,柳沂河便带着自己御风疾行朝露雨村赶来,只是等到江星纯带着麦冬送药过去时,才发现栀言因为中毒严重,加上江星纯途中耽搁许久,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大夫说哪怕凑齐了草药,怕是也很难救活人。
江星纯得知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他自是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若是自己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也不会导致这般悲剧发生。
即便如此,江星纯也没有放弃,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苦苦哀求大夫,希望他能竭尽所能救下栀言。
露雨村坐落在北境东边的昆吾山下,小村参差不齐只有七八户人家,不过听老人说以前他们的村子倒也不似这般荒凉,因为发生了一些天灾导致村子不少人家在那一会无辜丧命,只有侥幸活下来的几户人家才传承至今。是以露雨村这几户人家知晓栀言的情况后,亦是纷纷担忧不已,又看着江星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模样后,大人们都对这孩子于心不忍,生怕他会因此自暴自弃。
要知道村子里的同龄人只有江星纯和栀言是同属一辈,巧合的是两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在本就人数不多的村里可谓是天大的喜事一件,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关系极好,亦是很多长辈看好的一对佳人。
虽然两人自小就为了争个谁大谁小一直不分上下,可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两者形影不离,似手足亲人,不分彼此。
江星纯苦苦守候在屋外三天三夜,期间未曾合眼,村里人看这孩子这般执拗也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由他而去。
期间,柳沂河也曾来过一次,见江星纯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看了一会屋内的情况后,便径直离开。
第四天,直到大夫从屋内走出方才使得江星纯微微慌神,只是不等他开口询问,大夫已经是满脸疲惫的朝自己摇了摇头,随即默然的走向远方。
江星纯心如死灰,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颤颤巍巍走进屋内,可当他看见床榻上那张苍白的容颜后,一颗心兀然剧痛,这让他不敢去想象以后的日子。
触感之下,是栀言仅有的一丝温暖,可这丝温暖也在他的掌心里慢慢流失,江星纯死死抓住栀言的手,仿佛想要留下什么。
这一刻,他难过,自责,更多是痛恨自己的无用和不作为,幼时被山上人点化又能如何,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自以为有了点本事就想拜入天虹谷,若自己没有一直呆在谷外,身在露雨村内栀言也不会发生意外,又或者自己本事再大点,十万大山内,也不会耽搁许久。
屋内,一位倔强少年埋着头,无声哽咽。
“我来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机会。”身后,是柳沂河淡漠的话语声。
此时此刻,江星纯才反应过来,随自己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位活神仙,说不定他有办法力挽狂澜,救栀言一线生机。
柳沂河俯身而下,在江星纯错愕的目光中,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是指尖微光一闪,一株晶莹剔透的雪莲便被他捏在手中,随着雪莲飘散的芬芳四溢,一缕缕烟气朝着栀言身体渗透,神奇的是,栀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恢复血色。
江星纯激动不已,一颗心悬浮跳动,满是紧张,他时而看向栀言,时而又注视柳沂河,不知那雪莲是为何物,竟有起死回生的异能。
许久,柳沂河起身而立,看了一眼栀言后,轻轻说道“人已经没事了,休息几天应该就能醒来。”
闻言,江星纯擦拭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道“幸好有仙师你在,不然栀言真就回天乏术了。”
柳沂河看向眼前少年,见他哀喜之情溢于言表,人倒是单纯性情的很。
“那日见你也有些许傍身的功夫,怎的后来没有好好锻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