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渊二人望着曹青衣模样,不知他的过往究竟和眼前女子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二人如今这般局面。
“红杉,与你相遇之后,那是我最为开心的一段时光,以至于我后来甚至都以为我心魔渐去,跟过往一样。”
“呵呵,说的好听,我如今这幅模拜你所赐,又何必惺惺作态?”红杉讥讽说道。
曹青衣目光痛苦,看着红杉那张满是创伤疤痕的面容,仿佛比从前力抗心魔,还要让他更为煎熬。
“我从未想过去伤害你半分,与你厮守在月魄岛数载,我无忧无虑,连剑我都不愿拿起。可是后来那鲛人一族有意来犯,我为岛上安宁,不得不再次将那柄沾满血腥的魔剑拿起,也就是那时,我才发现我早已经和那柄血剑心意想通。而这一次,心魔征兆比从前更为猖狂,我无法挣脱,只能压抑在心底,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心魔蚕食。”
红杉一愣,脸色有所彷徨,继而又是怒气喊道“你又想骗我是吗?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见你与寻常无恙,你口口声声说你被心魔操控,分明就是你戏耍我的借口罢了。”
曹青衣见红杉丝毫不予理会自己所言,脸色无奈,自顾继续说道“我有愧与你,余生与我而言,不过是想倾尽所有去照顾你,补偿你,可是如若那心魔彻底将我心智抹去,我不敢想象后果,更不愿你为了我以身犯险,将自己置身险境。”
红杉怔怔看着曹青衣,情话动人,唯女子爱听,唯女子心力憔悴。
“我曾听闻沧海下的九重海内有位神灵,若能以足够筹码,可与他交换心愿,我瞒着你离开,便是想以身祭剑,成为当中剑灵,与它同归于尽。”
“可当年我已是力不从心,我知你身上有镇压人三魂七魄的法宝,我将乾坤塔携身带出,为的就是能镇压我心中的邪性,以免我再次被魔剑操控,滥杀无辜。”
“离开月魄岛之后,我到处寻问有关九重海的消息,可那九重海传闻乃是归墟之境,除非修为通天,直达神境,方可一入。而我一个潦草落魄的弃剑人,又如何能步入九重海......”
“那些年里,我浪迹海外各地,仍是不愿放弃最后希望。我至修剑起便生执念,一心穷追剑道巅峰,以至于从未修心修己,才让心魔渐成,沦陷自我。”
“可我始终不得解,我心无杂念练剑,最后痴到绝处便是魔么?”曹青衣独自喃喃,仿佛说与天地听,仿佛说与自己。
底下,墨故渊胸腔一阵热意,似曾相识,如故人笑问而来。
“直到某一日我遇见段念尘,当时我已濒临边缘,即便有那乾坤塔镇压,我也无法控制自己。而他,仅仅只是一剑而往,青天见白,拨开云雾,浩然山河滚滚而来。”
“痴心一剑道,无梦到沧海,绝境深处,何来心魔一说?痴到绝处又如何?那是魔吗?那是你问剑途中的对手罢了,砍死它,岂不让自己的剑道又更胜一筹。你失意灰心,无非是道心不稳,修为不足,这才让你的对手将你踩在身下。你既能有如此执念练剑,为何对手在前,你却只能任其碾压?昔年纵横仙界各派的气势去哪了?就算现在是修为不够,无法抵抗心魔的蛊惑,可你怎的就开始认命了?别放弃啊,站起来,哪怕苟活当下也好,咱不能放弃啊,我就不信它能一辈子骑你头上,等哪天逮到机会,一剑戳死它丫的!”曹青衣好笑摇了摇头,将当初段念尘噼里啪啦说的一大堆道理尽数道出。
道理言简意赅,任谁都懂,曹青衣不知怎地,当时段念尘所言,他一直记到今天。
许是有幸见到他那一剑的风采,天下无双。
“可不论如何,我终究已是无望追求剑道,我心有所愿,杂念颇多,更让我不放心的便是红杉你了。我剑心已无,如何与那心魔相斗,若是就此放任,我还是我么......”
红杉肝肠寸断,泪如雨下“我可以陪你一块啊,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可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将我囚禁在此,还将我折磨成这番模样?”
墨故渊二人听闻俱是一震,当中以羽涅最为心直口快,道“她的样貌难不成是被此人毁伤,这也太狠了吧。”
墨故渊蹙眉看向曹青衣,亦是有些不解,以他对曹青衣的直觉,并非会做出此等行径。
曹青衣同样目光一震收缩,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女子,呆呆道“怎会!刚才见你我还以为是我这些年没有保护好你,以至于让你受伤如此之重......”
红杉愕然,不可置信看向曹青衣,继而勃然大怒,道“曹青衣!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站在我面前我会认不出你吗?就算你化成厉鬼我也知道是你。那日你将我囚禁,一刀一刀剜去我面上之肉,你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吗?事到如今,为何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分明就是你害的我如今这般下场,我认了,你却不敢?真是可笑。”
曹青衣死死握住拳头,看着红杉声嘶力竭,仿佛当年一幕呈现在他的眼前,可他没有一丝办法,如今不过一缕残魂,何来其他妄想。
“我布阵将你困在岛中,是不愿你为我而来,我知你脾性,若是真要和我一道而行,岂不是白白断送你的剑道前程。我自遇段念尘后,便跟随他一段旅程,期间,我听到消息说你已经破开月魄岛禁制,且为了能与我一战生死,已是去往九重海下与神灵交易。我当时极为害怕,怕你真如传闻那般,我便恳求段念尘能将我带到九重海。”
“可是等我到了那里,也仅仅只有我一人,而事已至此,我便以我身躯为代价,魂魄为引,在那位大神的帮助下祭剑而出,成为剑中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