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越聚越多,慢慢地往译元这边移过来。如果换个人,看到这些光点,估计脑袋里已经出现许多恐怖无比的景象了,不过译元不怕!她本身就是个魔法师,加上之前与邪灵打过交道,这些零星的小绿点根本不可能动撼到她的神经!
点燃了随身带着的浸了麻油的裹着棉布的小松枝火把,那些绿光顿时消失。译元刚抬脚往里走,一踩下去就听到“咔嚓”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同时一股不可抑制的臭味也直冲鼻腔。译元一手捂着鼻子一边低头一看,一根粗大的骨头碎成了两段,举高了火把,译元这才发现在火光所及之处,散落着不少的骨头,虽然有整理过的痕迹,无奈骨头太多,还是有很多被胡乱堆积在地上。译元撕了块布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吸入太多的臭气,她跟着师父学过人体解剖,对于人体比较了解,地上的这些骨头都是人类的骨头!而那些绿光就是被抛在这里的尸体腐化时所产生的,没什么可怕的,就是太臭了。
把火把固定在一个地方,译元蹲下来查看了那些骨头,接连看了几根,译元实在被臭得不行才站起来,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再往前骨头逐渐少了,直到通道尽头,豁然出现了一个大厅,足可以容纳上百人。沿着大厅的墙顺次摆满了铁制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有铁链和镣铐,这些镣铐上都带着石球,直径足有一米左右,还是实心球,一旦被锁在里面,任何人都无法逃脱。此时笼子里全部都空着,但是明显看得出来里面曾经关过相当数量的人,只是已经被清扫过了。
大厅的中央的一个高台上立着一座雕像,在雕像的前面是一个梯形的平台,四周绕着铁链,锈迹斑斑,布满了红色和褐色的污渍。
译元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尽量举高火把,扩大光照的范围,这才发现在东南角有一道铁门,可以通过一个铁笼那么宽。
译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推,未曾想就这样打开了。前面是一个长廊,墙上有用来照明的火把,顺着长廊走过去,尽头是一扇高大的铁门,一推之下铁门并没有想象中沉重,反而慢慢打开了,正当译元想侧身而出时,听到旁边的墙里传来异常的响动!译元立刻停了动作,慢慢向墙靠了过去。虽说是在地下,但是这个走廊与外面宫殿里的走廊相差无几,墙上绘有繁复的各式动物与植物的花纹,只是这里所绘花纹的颜料多以赭石与橘红为主,宫殿墙上的壁画则以青绿为主。就在刚靠近墙壁时,译元又听到了异响,且不止一次,刚把手放上去,墙壁居然开始移动!
原来这里有一扇门,只不过画里几根巨大的藤曼刚好盖在门上,加上昏暗的火光,门与墙壁合为了一体,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出来。
译元犹豫了。那扇已经打开的大门是通往安全与舒适,自己径直离开,无人知晓就不会带来任何的麻烦。而旁边的这道门则是未知的,不知道里有什么样的危险。只是现在自己就这样出去了,无非是知道了王太后的宫殿下面有地牢,至于里面死过什么样的人,有多少人在这里送命,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咬了咬牙,与内心极想逃离的念头拉扯着,轻轻把大铁门关好,译元转身推开了墙壁上的那扇门。
一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小花园,种满了花草,只是在花朵的清香中夹杂着丝丝奇怪的气味。在花海之中有一个小房子,房子墙上有燃烧的火把,前门廊上放置了一张睡榻,后面的房门紧闭着,四周一片寂静,宛如幽冥之境,那么刚才的异响从何而来?
穿过花丛,一只脚刚踩到台阶上时,译元马上感觉到不同,这个台阶不是白色大理石质地的,看上去通体幽黑,俯下身子一摸,心中顿时了然:台阶是铁质的。台阶既然是铁质的,与其一体的房子自然也不例外,手摸到墙壁上,一片冰凉粗糙,这的确是一幢铁屋!此时,屋里传来铁链的声音,原来刚才的异响就是从此处传出,这个地底花园面积不小,只是周遭一片寂静,任何响动都会被放大,译元在外面听到自然不奇怪了。
一推门,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来,里面只在极靠里处有着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反而不及外面明亮,译元又点燃了自己的带来的小火把,这才踏进了房子。触到地面感到一片柔软,火光一照,居然铺着地毯,雪白的长毛托着脚底,一看就知是宫中之物,再望向四周,有桌有椅,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壶与杯,像是个普通的起居室,只是后面没有墙壁,一条小径直通到里面,中间由多层白纱隔开,朦胧间看不真切,只是听见那白纱隔开的空间里时不时传来阵阵铁链的响动。
译元沿着小径往里走去,声响越加频繁,掀开最后一层薄纱,一座巨大的铁笼出现在眼前,里面一个身穿白袍之人正在费力走动,白袍的下摆早已经破烂不堪,那人的头发长至腰部,结成了一团乱麻。听到译元的脚步声,原先无目的乱走的人突然间转过身来,扑向铁栏杆,伴随的时叮叮当当的铁链声,译元定睛一看,这个人的脚踝上系着铁脚镣,另外一端拖着个大石球,所以那人行动极为费力。
“救救我!看在火神的恩赐上,请把我放出来吧!”那个人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徒劳地想挤出去。
由于乱糟糟的头发遮着脸部,译元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只觉身形十分瘦削,站着还没有自己高,发出的声音异常嘶哑。看到那人拍打着铁栏杆,还不停地叫喊,手上遍布了淤青还不停下来,译元瞥到旁边的地上放有一个铜制高颈的水壶,旁边有几只陶土烧制的碗,连忙去倒了些水端过来。那人终于不再喊叫,一把抓过陶碗大口把水灌下去,看此情形,译元直接把壶抬过来,只要碗一空就倒满,眼看着那人连着喝了十几碗,终于停了下来。可能身子太过虚弱,那个人只能坐在地板上,身子斜倚在栏杆上。译元看到脚踝那里已经被铁链磨到破了皮出血,而之前的破口处还没有完全愈合,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想也不想连忙拿出自己的贮物球,在里面找到了治伤的药膏。
“我替你的手和脚摸上这些药膏,很快就不痛了。”译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触碰了对方的一只手臂,见对方没有抵触,她就给手和手臂都均匀地抹上药膏。“你的脚可以挪过来吗?我帮你上药。”那个人没有吱声,不过很听话地转过身子,把两只脚放在了栏杆的旁边。
铁脚镣很碍事,脚也很脏,译元没有嫌弃,而是拿出一卷干净的纱布,将水倒在上面清洗了半天,直到脚和伤口周围都洗干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上去,又用纱布包扎好。虽说译元手法娴熟,只是创口面太多,所以还是弄了小半天,待到终于完成时,译元才觉得自己蹲了大半天的腿麻了,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实在坚持不住了,她也靠着栏杆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低低说了声:“总算是弄好了。”就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谢谢。”不再是嘶吼声,些许恢复了以前的声音,是明显的女性的声音,而且令人十分的熟悉:是芝妮雅的声音!
译元几乎是跳着坐了起来,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靠近自己,拔开脸上的头发,细细瞧了一会儿:“芝妮雅?是你吗?是你吗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