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站在明月坊的北门外,听着那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高亢歌声,只见到数不清的无形之气从人们头顶扭曲升腾。
那些气,透着“五颜六色的白”,与漆黑的幕形成了强烈对比。
忽然,只见前方那拥挤的人群中,有一名头戴员外巾的肥硕富商,刷地一下踮起了自己又胖又圆的一双大脚。
他踮着脚,步伐摇晃,一双手臂高举挥舞,当下竟是似醉非醉般笨拙舞蹈了起来。
他张口,接住了先前高亢女声的唱腔,对着唱道:“裹呀裹,裹脚,三十而立裹脚哟,裹了个尖儿尖,裹了个巧又巧……”
他的声音也十分高亢,既粗犷,又高亢,一行歌声排空而起,竟有那直冲云霄之势。
这倒还罢了,诡异的是,他这高亢粗犷的歌声里,隐隐约约竟有几分娇媚之态。
那媚态似有还无,却又偏偏令人无法忽视,再结合这富商痴肥的形貌,一时间闻者无不恶寒。
而离富商最近的一些人,更是惊恐尖叫起来:“他、他的脚!”
宋辞晚站在明月坊的北门外,灵觉如同丝线延伸,瞬间穿透人群,看到了那富商的一双脚。
只见他那双肥胖的脚上,不知何时攀上了两圈白色的丝带。
这丝带如同活物般缠到了他的鞋子上,片刻,他的鞋子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恐怖腐蚀般,脱落成了一片片腐朽的灰烬。
他的袜子也同样受到了腐蚀,在须臾间脱落成灰,接着就是他的脚。
他的脚本来又白又胖,丝带裹来时,肥肉都被勒成了凸起的一圈又一圈,等那丝带倏然收紧,只听——咔、咔、咔!
“啊!”富商一边媚声歌唱,一边惨剑
一阵阵骨骼断裂的声音持续响起,那白白胖胖的一双脚,就这样硬生生被丝带给裹成了两只粽子般的尖尖!
鲜血渗透了丝带,将白色的丝带染成了花朵般的殷红。
剔透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丝带向外流淌,富商惨叫不停,歌声不停,踮着脚尖舞蹈的动作竟也不停。
“啊啊啊!”
“快跑啊,他被魔女制住了!”
“魔女上身了,救命!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裹脚,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人们哄叫逃窜,一窝蜂般向着坊门直冲,旁边坊门压力陡然增大。
富商的歌声依旧不绝,他一句句唱着:“裹脚呀裹脚,裹了脚,难过活,一步一生疼呀,行路像刀尖呀,你瞧我一步一晃,步步似生莲,岂不知,我足尖在滴血,心儿在泣血……”
歌声与惨叫相混合,越发地高亢尖锐,响遏行云。
他挥舞手臂,跳跃旋转,一个瞬间跃出三丈远,伸手就拉扯住了一名做书生打扮的男子。
那书生一个哆嗦,刚喊叫出一声:“啊!放开——”
声音未落,这边裹脚的富商将一张丰足的大脸凑至他面前,捏着嗓子问:“郎君,你瞧我这脚儿裹得俊么?”
书生吓懵了,张口结舌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