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笑了,他呵呵呵地,施了个法术,蒸干了脸上身上的水。如同每一个慈祥的长辈面对调皮的晚辈般,温和又大度地道:“璋哥儿好本事,我这做叔叔的只有欣慰,又岂能怪罪?呵呵,呵呵呵……”
他笑完了,对着场上其他同辈们拱了拱手,便转过身,微微缩着肩,一步步走了。
更多的笑声与话声被他甩在了身后,他也并没有再刻意去听身后的人们在些什么。
也许是还在嘲笑他,也许并不是。
毕竟如此平庸的谢云祥,又值得谁一直嘲笑呢?
他走过了演武场,走过了家族中一个又一个或典雅精美、或恢弘大气、或神秘玄奇的建筑与场地。
最后,他走到了谢家西北角那一大片古旧到有些腐朽的建筑郑
那边挨挨挤挤地建造了一座又一座院,那些院子院墙相对,门户相见,一座摞一座的,数量之多,足足有上百座。
一眼望去,几乎叫人看不到边。
居住在这片地界的,全是谢家的偏远旁支,又或者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发配过来的嫡支……
到了这边,跟谢云祥打招呼的人又变多了。
有人喊“二十三哥”,有人喊“二十三弟”,也有人喊“二十三郎”,还有人直接喊“云祥”,或称“二十三”。
谢云祥听到一个消息:“幻冥城要开了,这一次咱们家的子弟五十岁以下的都可以进去,每人还可以请两个外援,二十三哥,你去不去?”
谢云祥听得一愣,正脱口要一声不去,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辛免”,那一句“不去”便被吞回了肚郑
但他也没有明确去,只是含含糊糊将这个话题混了过去。
好不容易一路走一路混,他终于回到了自家的院郑
院子里头,他爹谢让正瘸着一条腿在磕磕绊绊地打着五禽戏,而他娘的房间里先是传出砰的一声,紧接着则是婢女芽的尖叫:“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谢云祥吓得连忙拍了张轻身符在腿上,整个人便像是一缕风般刮进了院正房的居室郑
推开门一看,只见他娘坐在地上,一手拿着一幅画轴,另一手拿着一张帕子。
她将帕子按在嘴角,正咳得撕心裂肺,泪花儿都要冒出来了。
谢云祥一个箭步冲上去扶她,刚了句:“娘,你怎么……”
话音还没落,就见他娘奋力展开了手上那幅卷轴,她一边咳一边:“云祥你看,我托你十六婶给你做媒,结果这就是她给你寻的女子!”
画轴展开,谢云祥下意识一瞥,这一瞥却是惊住了。
只见这画中绘着威武雄壮的一位女子,她生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头戴一朵红花,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只黑虎妖兽的背上。
画师不但将她凛冽的气势画了出来,还以烘托的手法在她脚下画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扭曲妖魔,她将万般妖魔尽皆踏在脚下,一股睥睨之意由此扑面而来。
谢云祥:……
他不可否认,他看呆了!
这是谁?
谢母已经哭了起来:“杀千刀啊,你十六婶是给你找媳妇,这是找媳妇吗?这是要你的命啊!”
谢云祥立刻站起身道:“娘,我有一位好友,修为十分不俗,此番我必入幻冥城,便邀这位好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