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问了家里情况,得知一切都好。
“就是乐安的婚事一直定不下来。”
“还是不同意?”
“不同意,嫌乐安没读过书,没正经工作。”
张乐安头几年很硬气,不愿接受二叔的援助,碰了几年后,乖乖到遇江南的后厨当学徒。
张父承诺他出师就上岗。
“世道再怎么变,人总还是要吃饭,要吃饭就要有厨师。”张父当时是这么劝的,“厨师也不看你什么文凭,学到手艺走遍天下也不怕。”
“女孩家里也是没眼力,就看乐平现在不好,学出来了,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女孩也跟过来,随便做点什么,吃住都在饭店,不乱花,两口子一年闭着眼睛存三四万。”张父也有意帮自己侄子一把。
“我也是这么跟她家说的,她们就说叔叔始终是叔叔,欠的东西始终要还。”
“说的吓死人。”张父对女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我还会亏待自己亲侄子?”
张元君和张元英在一旁听热闹,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长见识了”的意味。
刚说两句,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大声音嚷嚷道:“吃饭了吃饭了,东根,今天你坐上席,你还窝在这,快带你家这几个走。”每家请客,都会这样挨家挨户地叫人。
“我坐什么上席,让老大坐。”张父笑着应了,带一家老小出门去礼堂。
中午11点半开席,张父推辞了两次,还是被拉到主桌和外公外婆坐一起。
张元君等小辈自然在别的桌上。
这种宴席,对有的人来说,只是一顿饭,对有的人来说,就是一场重要社交。
张元君只想赶紧吃完赶紧走,埋头吃饭不管其他。
今天的饭菜确实比他以前吃的乡村宴席要好吃不少,好料没白买。
当张元君去盛第二碗饭时,本来就嘈杂的礼堂里,响起了一声整齐的嗡嗡声。
从门口进来一队人,五个。
张元君没见过,但听了一耳朵,说是镇上和县里的领导来给老人拜寿。
啥给老人拜寿啊,自己外公外婆就普通的农村老头老太太,镇里和县里领导来拜寿?谁信。
肯定是冲着张父来的。
张父一年365天,除了过年会回庐陵,其他时间基本都不在老家,他们想见人都见不到。
主桌那边很热闹,推推拉拉的,拉着几个领导坐下。
之前在桌上的村长和村支书下来了。
张元君对这些道道没兴趣,继续吃饭。
“你们抽烟吗?”同桌的一个不认识的大妈拿着桌上的喜烟问道。
没人答话。
大妈笑道:“没人抽我就拿了。好烟啊,二十几块钱一包。”
张家三兄妹只笑笑,各自吃完饭,放下碗筷都离开了。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过去了,宴席都散了,外公外婆都吃完回去了,张父和领导们还坐在礼堂里说话。
一直到下午2点,领导们这才面露喜色地坐车离开了。
张父拖着沉重劳累的身躯回来,母亲要他去房里躺一下。
父亲说不用,就坐在炉火旁陪家人说话,但没说两句,就见他低着头眯着眼打瞌睡。
晚上就不请客,自己家人在一起吃了。
刚吃过,就有人上门说要对账。
张元君的舅舅说:“都是自己家人,伱们对好了来我这报销就是了。”
“不是这样说哦,一笔是一笔,都是村里人,几辈子的交情,更要算清楚,不然伤了情分。”
“好好好,来算。”
张家不参与算账,吃过饭一家人就分两辆车回去了。
翌日中午,张元君告别父母兄姐,独自启程回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