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楼之上三更鼓响,沈韵真翻了个身坐起来,刘二月一直趴在房中八仙桌上打盹儿,也没睡踏实,听见声音,也跟着醒了。
“小顺子呢?”她问。
“还在门口盯着呢。”刘二月说罢,出门去叫他回来。
沈韵真指了指房中壁桌上放着的一对儿青瓷瓮,小顺子会意,一左一右的抱在怀里,倒像是汉钟离醉酒抱坛窝心顶。
“等他们子时交班,给他们来个故技重施。”她简短的吩咐道。
小顺子抿嘴一笑,若说白天是趁他们肚子疼故意折腾人,现在可就是致人于死地了。夜里交班正是守卫最松散的时候,所以宫中卫尉时长会带兵巡逻,免得出事。
隐隐听见宫门口有密集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交班的内卫赶到了。
“你们这帮爷,可算是来了。”
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哎呦声又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刘二月憋住笑,使了全身的力气大叫一声:“有刺客!快抓刺客!来人呐!”
她噼噼啪啪的拍打着宫门,引得宫门外一片恐慌。内卫稀里哗啦的打开锁链,见刘二月容颜失色,也着实有些恐惧。
“在哪里?”
呯!内卫的一句话还没问完,后院便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碎声,小顺子也叫嚷起来:“快来人呐!有刺客!”
交班的内卫一头冲向后院,似撒开的鱼鹰,可又带着明显的良莠不齐的特点,后面的十几个人已经被拉稀折磨了一白天,早就虚的走不动路,只能一颠一颠儿的跟在后面。
兰台宫靠近御书房,这边但凡有些蛛丝马迹,便会招致大批侍卫。才刚小顺子和刘二月的一通惨叫早就引来了宫中的卫尉。这卫尉去年还是宫里内卫统领之一,因做事周全,被南景霈破格提拔为卫尉。
刘二月对这个人印象很是深刻,当初她与何五郎的案子,就是此人亲自审理的。
“怎么回事?”卫尉走进兰台宫,迅速控制了现场。他从地上拾起几块青瓷碎片,狐疑的环顾四周。
交班的内卫也是刚刚赶到,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说话。倒是白天那拨儿人已经吃了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儿没处发泄。一时气愤,便道:“大人,这不过是她们的鬼把戏,白天已经演过一次了,小人没理,她们就故技重施。”
卫尉望向刘二月,道:“你怎么说。”
刘二月忽的跪下,一边抽噎一边道:“大人,白天确实有过一次,可奴婢万万不敢撒谎。确实有个穿太监服色的人翻墙进来,几位大人非说奴婢是撒谎,要奴婢拿出证据来,宫里的三个人都看到了,还需要什么证据啊?”
卫尉横了内卫们一眼,不禁眉峰紧蹙,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岣嵝作态,路都走不稳!”
刘二月抢先道:“回大人的话,我家主子病了,几位大人不许我们找太医,我们只能弄些花草煮水给主子喝。可又被几个大人抢去喝了,这是药三分毒,恐怕几位大人虚不受补,所以弄成这样。”
“你!贱婢!”几个内卫咬牙切齿的握着刀。
“住口!”内卫一脚踢在一人腹部,那人仰面栽倒,再也爬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想必是他憋不住,当中出丑。
刘二月掩住口鼻,一是遮味儿,二是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