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影霖说,这宫里人心如鬼,谁也不能相信。是啊,本来就谁也不能相信!她怎么就轻率的相信了王品堂这个老家伙呢?!
太医院里三年同僚,王品堂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圆滑世故。她怎么能听王品堂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他是父亲的过命之交呢?
王品堂上赶着效忠南景霈的样子,这可以用摇尾乞怜来形容了!
沈韵真掩住嘴巴,呜咽起来。
东来走了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跟刚才不同,这回是一脸傲气:“阿真姑娘,皇上传你到御前呢。”
御书房的殿内已经摆好了一个红泥小火炉,蒲扇板凳紫砂壶,一应俱全。南景霈还在埋头公文,头也不抬一下。
沈韵真诧异的望向东来,东来却把身子扭过去不理她。
“东来,你先下去。”南景霈沉默了许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听见关门声,南景霈才抬起头,用笔杆指了指火炉:“都给你准备好了,煎药吧。”
沈韵真咬了咬嘴唇:“凭什么?”
南景霈将毛笔搁在笔山上:“就凭你跟朕的约定。”
沈韵真愕然:“又不是我害的你!”
南景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约定说得是,朕不能有丝毫伤损,并没规定伤损是谁造成的。”
“什么?”沈韵真的眉头笼上一层阴云。
她刹那明白,当时说话不严禁,叫南景霈钻了空子。
本来,她的理解是自己在御前不能加害南景霈,现在被南景霈一解释,就变成了自己必须时时刻刻保护他的安危!
“快点儿煎药吧。”南景霈的目光重新回到奏折上。
别人害他,还得让她来收拾烂摊子?那她成了什么人了?南景霈的奶妈吗?可南景霈拿住了她的软肋,沈文忠孤身在北寒,想折磨他,简直易如反掌。
沈韵真气鼓鼓的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掐着蒲扇。
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偏偏不争气,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就是皇帝跟后妃的不同,受了后妃一巴掌,还可以想办法打回来,可受了皇帝的气,就只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沈韵真擦擦眼泪,小小抽噎了一声。
南景霈望向她:“给朕煎药,心里就这么委屈吗?”
“没有。”沈韵真赌气道:“是被烟呛的。”
“你还没点火呢。”
“你!”沈韵真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南景霈搁下手中的奏折,走到沈韵真身边蹲下:“朕不白让你煎药。你煎一碗药,朕可以赏沈文忠一件冬衣。”
沈韵真揉揉眼睛,望着南景霈,他的目光温柔如水。
“真的?”
南景霈勾勾唇角:“真的。”
沈韵真迅速擦了擦眼泪,端着小火炉站了起来。
“哪儿去?”南景霈也站起身。
“去外面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