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噤声,倨傲地冷哼一声:“还不快认罪?”
陆瑰云忍住想当场掐死他的冲动,最终为了一家老小,忍辱负重地艰难点头:“臣……臣妾……知……”
最后那个“罪”字,卡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
抬头,看见他的寒眸,那里面已全然没有了她。
“罪。”
孟池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弯下腰朝她冷冷道:“朕已废除你的后位,你不配再以臣妾自称。”
她强行堆出一个笑,那笑里充满讽刺:“是,小的知道了。”
“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反正都逼得她认罪了,她现在也自暴自弃:“问吧。”
“你欲弑君,扶儿子上位的事,还有何人知晓?”
“我没……”陆瑰云正待要否认,无奈他已利用家人性命逼她认罪伏法,自己倒霉就算了,更不想再牵连旁人,“此事是小的一人所为,并无别人知晓。”
“皇子也不知道吗?”
她打了个激灵:“昶儿一点也不知道!他真的是无辜的!你,你千万不能伤自己的儿子啊!”
他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一个手势,命人将她带去冷宫。
他没有轻易告诉别人自己失忆的事情,怕以此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眼下他相信的,只有李其玉和懿太妃二人,于是召来他们,细细问了这
自从太后薛氏出冷宫后,冷宫就一直闲置,皇帝不立后妃,原本大家都以为这里再不会进人,内务府连门都给封了。
陆瑰云搬进冷宫,一进去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孟池羽连一个随侍的宫人都不许她带,所以她只有自力更生。面对眼前的废墟,她自嘲一笑。
那就只有……重新再来呗。
作为养尊处优的皇后,啊不,前皇后娘娘,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干过体力活了,一番洒扫庭除后,累得腰酸背疼,坐在庭院的台阶歇息。
身后是一间破旧的寝宫,面前是一个荒废的庭院。
寝宫只分两部分,一个是内室,一个是外室,外室设有一桌一椅,内室一张床,一个破妆台,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她搬来时只带了随身衣物,置于一个雕花紫檀木箱里。这个箱子算是整间屋子最值钱的东西。
而这个荒废的庭院,她拔了半天的草,重新给花坛松动了土,才算是理得略有点样子,可惜除了中央的一棵老樟树外,几乎没啥像样的植物。不过好在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雪,遮盖了雪下破砖烂砖,在白色的掩护下与那些富贵的庭院也并无什么不同。
夜里,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清辉映在身上,风雪仍在肆虐。她仍然是同样的姿势,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觉间,已有雪花落在头发之间。远远看去,像是一夜白头。
有道是,人生莫遣头如雪,纵得春风亦不消。
春风,几时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