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愣了一下:“卫东,你媳妇儿不是叫钢柱吗?”
“咳,我媳妇儿多,你有意见?”
话音落。
王卫东已经蹿到了卡车旁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掏出来。
卡车离地有四五十公分,
他就站在踏板上,像是小狗似的,趴在车窗上,把烟递进去。
“同志,来,抽根烟。”
车里面坐了两位司机,都身穿黄褐色制服。
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位方脸司机,看了一眼香烟,摆摆手,问道:“同志,谢了,不会这个。”
“....是吗?”王卫东收回香烟,嘴角隐晦的撇撇,小声都囔:“当司机的不会抽烟,你当的是啥司机啊!”
那位方脸司机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神情不变,问:“小同志,这里是机械厂的机修车间吧?”
“是啊,就是机修车间,你们走错路了,是吧?”
王卫东忍不住摸了摸车门,跳下来,打起了手势:“你们的卡车太大了,不好转弯,我来帮你们指挥。”
“来来,往左打方向盘,来来来....”
方脸司机轻踩离合,把档位拨到空挡,然后关掉了发动机。
从车上跳了下来。
“同志,我们是来机修车间执行任务的。”
“你们这种卡车,肯定是执行重大任务的,时间肯定很紧,你怎么停下来了。”
王卫东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耳朵:“啥玩意,你们到机修车间执行任务?我没听错吧。”
“确实没错。”
这时候,另外一个黑脸司机也从车上跳下来了,他似乎是觉得王卫东的脑子有问题,绕过王卫东,径直走向车间。
走到大门口,朝着里面的工人问道:“师傅们,李东来,李主任在吗?”
秦奋听到这话,立刻反应了过来,挥着手跑上来:“李主任去厂办了,我们是轧钢厂的搬运工,你们是....”
“我们是专门帮李主任运送设备的。”黑脸司机下意识的敬了一个礼。
秦奋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以样学样,歪歪扭扭的回了一个礼。
“李主任这会不在,要不我找人把他请回来....”
“不着急,按照约定,我们应该在三十分钟抵达,我们怕耽误事儿,提前了一点。”
.....
听到这话,工人们不约而同把鄙夷的目光投向王卫东跟老白。
看到了吗?什么叫做司机,这才是!
当司机的,不想着准时把货物送达,反而借助手中的那点小权力,为自个谋取私利。
丢人!
王卫东这会也明白过来了。
忍不住吞咽口水:“这辆卡车竟然是李东来找来的....”
看那两位司机身上穿的制服,还有行事作风中透漏出来的气质,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了。
能够调动这种人,李东来的能力可见一斑。
王卫东心中有些后悔了。
“卫东啊,刚才我怎么劝你的,现在好了,人家绕过轧钢厂,又调来了一辆卡车,你看看这事儿怎么擦吧!”
老白这会也是满脑子是包,在旁边小声抱怨。
“什么怎么擦!咱们是司机,厂里面还能开除咱们不成!”王卫东有些心虚,不过他这人从来不认输。
“你啊,你啊....就是死鸭子嘴硬。”
“老白,别以为你是我师傅,我就不敢教训你,把我惹恼了,我就连我爹都敢揍。”
“你爹早就去世了....”
“啊,那算了。”
.....
老白无奈的摇头。
他跟王卫东的父亲是好朋友,王卫东的父亲因为在运输物资的路上出了事故,在临终前,让老白一定要照顾王卫东。
老白这才收了王卫东当徒弟,谁知道此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在最开始进车队的时候,为了学开车技术,整天师傅长师傅短,端茶倒水的。
等拿到了驾驶证,当上了正式司机,整个人就变了。
见到老白,不喊师傅,而是以直接喊名字。
一年三节两寿,更是从来没有到家里去看过老白。
老白也只当没有他这个徒弟。
....
两人正斗着嘴。
李东来背着手从远处走过来,他身后跟着梁拉娣。
秦奋一路小跑,跑过去,小声说道:“东来哥,那辆卡车是你叫了的?”
李东来微微点头:“轧钢厂的那两辆卡车不适合承担运输任务,咱们自然要另外找一辆了。”
看着李东来云澹风轻的样子,秦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哥,还真有你的。”
他来到京城这么久,自认知道卡车的紧缺。
一般人搬家,只能用平板车。
更何况是这种看起来,就不是民用的车辆。
....
李东来也没有想到,刘大队会搞来这种车。
他只是把自己的要求,在电话中跟刘大队讲了一遍。
刘大队表示会向上面汇报情况。
结果....
看着机械厂职工,张师傅,梁拉娣那惊异的眼神。
心中一叹,好像有点张扬了。
收敛思绪,大步走上前,同两位司机同志握了握手。
“麻烦你们了,这次的货物重大二十吨。”
“李主任,您请放心,我们这辆卡车能承载五十吨的重量。”
方脸司机重重点头:“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把这台立床完整无缺的送到轧钢厂实验室,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对这些特殊身份的同志,李东来很是信任,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也显得很专业,一位开始测量立床的尺寸,一位跟几位搬运工商量等会该如何装车。
李东来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李主任,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李东来回过头,看着耷拉着头的王卫东,笑道:“既然你们无法保证能把货物安全运回轧钢厂,我只能另外找了一辆卡车,这里就不麻烦你们了,请回吧。”
“.....”王卫东心中打了一个哆嗦。